“他们走了,留下了你们,你们是他们血脉的延续,亦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小黑蛋,你确定要为点吃食,玩具不认哥哥吗?”
“林念营你确定要一直委屈求全,不拿出哥哥的范儿教导弟弟,约束弟弟吗?”
小黑蛋第一次从他娘嘴里听出爸爸的伟大,认识到他和林念营之间的亲情联系,只是内心深处还是做不到全然的认同,小脸纠结着:“我……”
林念营懂得更多些,在被苏袂说得热血沸腾的同时,也深刻地认识到婶婶是真的真的把他当成另一个儿子在教:“我……”
两人张着嘴互视一眼,大的眼里暖意绽开,看着小的笑意融融,小的懊恼之余被他笑的有点羞赧。
林念营摊开攥着竹蜻蜓的手,对小黑蛋道:“你是弟弟,你先玩。”
小黑蛋抿了抿唇,接过竹蜻蜓,跑过去捡起自己的玩具,一股脑地塞给林念营,“给!”
别以为一个竹蜻蜓就将他收买了,当谁没有玩具似的。
不欠他!
林念营看了看玩具,又看了看小黑蛋,笑了,全然放松的笑,“一起儿玩。”
作为奖励,苏袂不但给两人又做了个竹蜻蜓,还用细竹梢仿着弹壳枪、弹壳坦克做了套竹制的,型号、尺寸上略有改进。
……
泸市
赵瑾这两天有些着凉,头晕鼻塞身上懒,晚上写完作业,早早就上床睡了。
保姆红妈在棉被之外,又给他加了床薄毯,说是捂捂发发汗,不用吃药,明天烧就褪。
半夜,他迷迷糊糊地醒来,伸手一抹,满头的汗。
身上的棉质睡衣都透了。
拧亮床头的小灯,掀被下床,换了身睡衣。
口有些渴。
不想惊动人,赵瑾披了件外套,打开门,拿着杯子下楼。
经过妈妈房间时,赵瑾隐隐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男人说话声,心下大喜:是爸爸回来了!
握着门把手猛然一推,赵瑾欢喜地叫道:“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床上的张馨云惊得一推身上的魏大壮,冲他喝道:“快走!”
赵瑾大脑茫茫然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从他妈床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匆忙穿上,翻窗要走。
滔天怒意从心头迸出,赵瑾下意识地扑了过去:“滚蛋,小爷打死你!”
魏大壮也有些慌,他现下正是升职的关键,闹大了就完了。
最怕的是,云云给她那个当兵的丈夫拍了离婚电报,那人要回来了,这会儿被他们的儿子撞见,他整个头都大了。
魏大壮急着走。
赵瑾被愤怒冲昏了头,忘记了这是二楼,爬上窗台死拽着他的衣服不放。
拉扯间,只听“扑通”一声,赵瑾跌在了下面的花坛里,右腿重重地砸在了石沏的坛壁上。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赵瑾发出一声惨叫,昏死了过去。
第8章
“啪嗒”一支铅笔掉在了地上。
赵恪翻找文件的手一顿,盯着地上摔断芯的铅笔突然想起,上次回去,小瑾好像说想要一只新钢笔。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赵恪弯腰捡起铅笔丢进笔筒,拉开抽屉,里面放着3支军中大比获奖而得的钢笔。
勤务员王红志推门进来,“副团,火车票买好了,明早七点的车。”
“需要我帮你收拾行礼吗?”
赵恪摆了下手,看着3支不同型号的钢笔,一时有些犹豫,不知儿子会喜欢哪支。
不管妻子因何要离婚,这事处理下来,受伤的终是孩子。
带着补偿的心里,赵恪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几轻周转打到了泸市小白楼的家里,半晌没有人接。
赵恪眉头拧起,指尖轻点着桌面,偏头看了眼墙上的钟,21:45分,还不是太晚,怎么会没有人接呢?
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妻子那儿又生了什么变故?
挂断电话,赵恪想了想又拨到了船运码头,“前往泸市的客轮,最近一班什么时候出发?”
“凌晨4点半。”对面道。
赵恪道:“帮我定一张船票,钱票回头给你。”
“哦~怎么有时间回你的温柔乡了?”对面打趣道。
赵恪“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啧!真是无趣,也不知道弟妹当年咋看上他的。”男人嘟囔了声,起身找值班的同志,帮他定票去了。
“副团这票?”王红志捏着火车票问道。
“明天帮我退了。还有,”赵恪道,“我宿舍阳台上晾着的两套小儿衣服,干了,给林建业的家属送去。”
那是两个孩子上午换在隔壁办公室的衣服,中午他拿回去顺手洗了。
王红志点点头,“凌晨3点不用我送你去码头吗?”
从部队到码头开车要一个小时多点,3点出发正好。
“不用,我坐后勤的采购车出去,到了县里再搭辆过客车。”
从县里去码头拉水产的货车不少,不怕搭不到顺风车。
……
泸市医院
张馨云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盯着门上的灯,放在膝上的双手无意识地绞着,心情复杂。
前世,长子的右腿也断过。
只是不是现在,而是8年后的6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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