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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慕彬抬头,看见一张布满敌意的脸,但他丝毫没觉得有压力,嘴角微微勾起,跨进门来。知春用力把门关上,虎视眈眈瞪着岑慕彬,他正打量房间里的情形,像在做某种侦查工作,这个房间跟他住的其实也差不多,他随即不得不停止巡视——知春朝他冲了过来。她捶他,拧他,对他拳打脚踢,这花拳绣腿的招式对他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只不过是在表明她对他的态度。
    可她不还是为自己开了门。
    岑慕彬默默承受了一会儿,忽然用力抱住知春,知春在他怀里依然不罢休,就差拿牙齿咬他,岑慕彬不撒手,也不说话。
    知春终于累了,精力溃散,她瘫在岑慕彬胸前,把他当成一堵墙靠着。
    良久,她才开口:“那件事,真的就这么重要么?”声音凄凉得近乎绝望。
    岑慕彬没有回答,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凝眸,然后低下头,决绝地吻她,如饥似渴。是梦吗?抑或真的是现实?知春分不太清,与第一次相比,她身上的生涩和别扭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廉耻感,虽然它很快就会回来,但不是现在。
    现在,意识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只剩下被欲望掌控的躯体,感官如此愉悦,迫切地接纳、承受,充满激情,如岩浆喷发,如万物生长。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在发生。
    知春躺在床上,看岑慕彬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身。欢愉过后的倦怠容易使人产生平静的错觉,她此刻的声音也是平静的。
    “我在这儿碰到你,应该不是巧合吧?”
    她很难相信性格孤高的岑慕彬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参加一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学术交流会。
    岑慕彬笑笑不语。
    知春也懒得追究下去,问明白了又如何,没意思。
    “你来找我,就不怕吃闭门羹?”她又问,“我喝了那么多酒,很可能睡死了,根本听不见你敲门。”
    “宿醉后清醒通常只需四小时。”“……被医生盯上真可怕。”
    “你可以不开门,你醒着,证明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的话有点无情却不无道理,知春沉默了一会儿,说:“在古代,我这种女人完全够资格浸猪笼了。”
    岑慕彬转过身来:“如果没有认识我,你会这么干吗?”
    知春想了想,很肯定地摇头:“不会。”
    岑慕彬笑笑,走过来,俯身亲亲她面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陪你。”
    知春没什么反应。岑慕彬的食指沿着她的脸庞轻轻画了一圈,有点恋恋不舍:“我得走了。回去后给你打电话。”
    “不!”知春摇头,“还是我打给你吧。”
    “……随你。”与岑慕彬的关系就这么死灰复燃了,知春不免自嘲,或许女人天生就是需要被征服的动物。岑慕彬以强硬的姿势侵入她的生活,她喜欢也好,讨厌也罢,他离开后,却给她留下难以磨灭的印痕。
    她分明感觉自己正在迅速坠入地狱,可她并不觉得害怕。岑慕彬走后,她又睡了一觉,睡得很踏实,还做了个好梦。
    一到家,荣钧就兴高采烈地给知春展示他刻的印章,正面是知春的姓名,反面则是她的生肖,一条小蛇。
    “不错,很好看。”知春夸他,“你又玩上雕刻了?”
    荣钧得意:“我以前就会,稍微练练就上手了。等过两天我再给蓉蓉也刻一个。”
    姜岚在一旁羡慕地说:“我也想要呢,可是荣先生不肯给我刻。”“为什么?”知春劝荣钧,“你就给小姜刻一个嘛!。”
    也不难。”荣钧有些不自在:“她的生肖太复杂,等以后再说吧。”
    荣钧的生活越来越有规律,上午看看书,练练走路,下午临帖、刻章,时间被有效地利用,人自然不会觉得空虚。
    知春再次感谢姜岚,是姜岚带来了这些变化,姜岚说以前看见人家也是这么消遣的。
    “一个人有事干就出不了什么问题。”她笃定地对知春说。不久,刘峰告诉知春,总部即将派一位VP来公司视察工作。
    “咱们部门的工作介绍我打算让你做,这对你来说是个展示机会。”
    知春顿感紧张:“要站在台上演讲吗?我干不来啊,会怯场的!”
    “你想升职吗?”
    “想。”她太想了。
    “想晋升,没有比给老板留下深刻印象更便捷的路了。”刘峰直言不讳,“我当年就是靠这个方法连升了两级。”
    30-猜疑知春得了信心,也决意要把事做好,她去资料室借了许多文件,打算花两个晚上做一份像样的报告出来。
    这机会既让知春如临大敌,又给她带来春一般的希望,走在路上步子也轻盈了,归根结底,人活着得有盼头。
    那天下班,知春走到家门口,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
    荣钧和姜岚的相处已趋正常,他们平时在家都干些什么?会谈天说地么?都聊些什么?知春很想偷偷窥探一下屋里那俩人在自己缺席时的状态。
    这念头她有过不止一次两次,以前常常只是一晃而过。知春读过不少书,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这种窥视欲又实在太猥琐。
    然而,当某个念头三番四次光顾脑海时,总有一天还是会冲破防线赢得胜利。知春极为小心地开了锁,又轻手轻脚把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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