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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县令愁眉苦脸地道:“不少百姓正在县衙叫苦,莫要说是沐浴、净面、洗衣的水了,连饮水都快成问题了。”
    谢晏宁根本不会打井,但只得勉强一试,遂朝谈县令道:“走吧,劳烦大人带本尊去瞧瞧大人所选定之处。”
    谈县令客气地道:“足下以及足下的高徒请随本官来。”
    谢晏宁与陆怀鸩随谈县令到了一处,谈县令道:“此处最为合适,同时满足了足下所提出来的地下水脉丰富的六个特征。”
    谢晏宁低下身去,覆于泥上,此地已有半月不曾下雨了,这泥土却有湿意,野草相较其他地方尤其翠绿、茁壮,理当是适合打井之处。
    “你们且退后些。”其后,他试着催动内息,使内息破开泥土。
    须臾,竟当真有地下水冒了出来。
    他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大吃一惊,未曾想,自己竟然还会打井。
    他看着诸人崇拜的神色,淡淡地道:“下一处。”
    他费了些功夫,统共在县内打了一十二口井,解决了燃眉之急。
    谈县令千恩万谢,又与衙役一道将水井所在之处一一通知了百姓。
    以免又生意外,他几乎将河填平了,仅余下一小块供人研究毒名以及解毒之道。
    纵然河已被填平,毒素却依旧在,若不能解毒,后患无穷。
    他立于河岸边,仰望着远空的飞鸟与云朵,居然又觉得疲倦了。
    是因为他用了不少内息之故么?
    或者归根结底是因为原身练了“相思无益”之故?
    陆怀鸩见谢晏宁飘然欲仙,握住了谢晏宁的手,唯恐谢晏宁当真飞升成仙,登上天宫,离他远去了。
    谢晏宁回握住陆怀鸩的手,才问道:“怎地了?”
    陆怀鸩答非所问:“弟子未尝想过师尊还会打井。”
    “本尊亦未尝想过自己还会打井。”谢晏宁玩笑道,“若是有朝一日,本尊生计艰难,或许能以打井为生。”
    陆怀鸩应和道:“若是师尊以打井为生,弟子便为师尊擦净手指,不许泥土玷污师尊的手指。”
    谢晏宁抿唇笑道:“一如方才一般么?”
    ——明明要打一十二口井,陆怀鸩却在他每一次打完井后,都会为他擦净手指。
    陆怀鸩回道:“对,一如方才一般。”
    堂堂魔尊若是沦落至打井为生,该是何等的心酸?但谢晏宁却未感心酸,只觉欣愉。
    陆怀鸩后又怯生生地道:“弟子想要永生永世与师尊在一处。”
    谢晏宁打趣道:“当真不娶妻生子?”
    陆怀鸩坚定地道:“当真不娶妻生子。”
    谢晏宁起了玩心,戳了下陆怀鸩的面颊道:“亦不去闯荡天下了么?”
    ——此前,陆怀鸩曾请谢晏宁待找到唐阳曦,待将流光斋斋主被刺一事查明,待寻得‘相思骨’后,将他逐出渡佛书院,因为他欲要去闯荡天下。
    “弟子亦不去闯荡天下了。”陆怀鸩又在心中补充道:师尊便是弟子的全天下。
    谢晏宁闻言,郑重其事地道:“那本尊便允许你永生永世陪伴于本尊左右。”
    陆怀鸩双目微湿:“弟子谢过师尊。”
    第62章
    谢晏宁其实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重大的承诺,但他并不觉得后悔,更是在视线触及陆怀鸩微湿的双目之时,十分庆幸自己这么做了。
    他抬起手来,欲要揩去陆怀鸩眼尾的潮湿,掌侧却不慎蹭过了陆怀鸩的面颊,紧接着,他的手腕子竟被陆怀鸩扣住了,陆怀鸩轻轻地吻上了他的掌心,如同最为虔诚的信徒。
    他张了张口,脑中混沌,不知该如何言语,最终仅是吐出了一声:“怀鸩……”
    “弟子能亲吻师尊么?”陆怀鸩凝视着谢晏宁,双目好似盛着两团火焰,波及了谢晏宁,教谢晏宁顿觉浑身上下灼热难当。
    可谢晏宁最终还是拒绝了:“不行。”
    他们现下正在河岸边,不远处便是十方峰的弟子,还有衙役、大夫以及百姓。
    他羞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陆怀鸩接吻。
    陆怀鸩顿感失望,但又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仗着谢晏宁的温柔,于不知不觉间,学会了得寸进尺。
    一息后,他感知到了从左手传来的谢晏宁的力度,猛地一踉跄,又闻得谢晏宁道:“回客栈去吧。”
    他这才意识到他适才握住了谢晏宁的手,一直未松开,谢晏宁亦未松开。
    谢晏宁曾多次道要好好待他,谢晏宁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却利用了谢晏宁的善心。
    他体内果真流淌着父亲肮脏的,罪恶的,无可救药的血液。
    “弟子遵命。”他垂着首,乖巧地跟随谢晏宁回了客栈去。
    一进得房间,他便被谢晏宁抵于房门之上,谢晏宁伸手勾住了他的后颈,面色微微泛红,提醒道:“你不是要吻本尊么?为何不吻?”
    他愕然地望住了谢晏宁,颤声道:“弟子……师尊不必勉强自己……弟子……是弟子太过分了……”
    他分明曾经想过要徐徐图之,但他却根本做不到,他全然不懂该如何讨好谢晏宁,又该如何让谢晏宁垂青于他。
    “无妨。”谢晏宁主动覆上了陆怀鸩的唇瓣,与陆怀鸩似的辗转不休,进而轻扫着陆怀鸩的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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