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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气未褪完全,战事又起,饶舜和带兵远赴大渪东侧,另一方袁牧城已攻至萦州城门挑衅,最终却败退至萦州东侧边界,数万人马驻扎营地后便在那处停歇了数日。
    饶琨虽被挑起胜负欲,却也谨慎,见袁牧城按兵不动,唯恐有诈,只遣斥候日夜探听那方军情,结果听得的却都是些风花雪月。
    “吕羡风就是那吕晟的小儿子?”饶琨问。
    “是。”
    “身中昙凝血还能拖个八年九年算他命大,不过说回这姓袁的,我说在生州怎么只见过他一回,原是为了个男人往东边滚了一遭,之前没打出将军名头的时候,听说他就是缩在家里头窝囊来着,这才在军营里待了几年,就专寻带把儿的偷欢了,真没出息,”一双宽掌端着飞爪,饶琨借光细看抓钩,用帕子在上头又拭了几下,又说,“继续说,还有什么别的动静。”
    副将应道:“据说袁牧城在柠州时就往营中带过小倌,可他挑嘴,就是想找个人当吕羡风的替身,可左右都寻不见合适的,夜里泄完欲后就把人给踹了,如今乌森部想和大黎结盟,恩和为了讨好袁牧城,特意花钱请中原使者照着吕羡风的模样寻了人,想送给袁牧城当男宠,可前几日刚送去一个,袁牧城才看了一眼就把人遣往柠州了,现在听闻又寻了个极像的,只是脾气太烈,在去往军营的途中就逃过几次,不过都没跑成,近日应该是能送到了。”
    袁牧城的事已经听得透彻,饶琨噤声琢磨了片刻,又问:“老王爷那头消息如何?”
    “传令兵前日来称乌森部撤军,老王爷已整兵准备收尾了。”
    饶琨说:“恩和那老头子也是自不量力,不过看来只要我在这头与袁牧城多拉锯几日,被派往大渪的兵也该往这头回了,只是这袁狗看着半点不急,此次带的人不及柠州四成的兵力,看来他也是想拖些时日等候援军。”
    这么一想,饶琨便又紧绷起来,他没法做到算无遗策,饶舜和此次带走了一半兵力,军需补给随着减了大半,火药也在上次袁牧城攻城时就被消耗了不少,万一大黎援兵先赶到,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稳守此处,到时若被迫撤军,便意味着他要把萦州拱手让人,而且还是让给了他的手下败将。
    他决不允许自己在袁牧城面前示弱。他是毋庸置疑的强者,袁牧城那种耽溺于爱欲的登徒子自当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想到这儿,饶琨似乎寻到了这个对手身上的一处大忌,紧扣于掌心的手指渐渐松开:“那个脾气烈的小倌,当真有那么像吕羡风吗?”
    “斥候比对过画像,说样貌能有八九成像。”
    “也是,就是料定袁狗这次能满意了,他们才非要把人往军营里送,不然怎么逃了几次也不肯放过他,就是不知那小倌有能耐逃跑,还有没有胆子敢杀人了。”饶琨笑着,只将飞爪一收,那利爪好似也从某处钩来了血肉,不知餍足地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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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间马车颠簸,风起时道旁草木窸窣,车帘经由细长手指一挑,车内便灌进风来。
    江时卿吸进凉气咳了两声,顾南行眉头稍动,随即控马行至车旁,将挑高的帘拨了下来:“别耍花样。”
    车内闷闷地传来一声:“想解手罢了,军爷要囚人,也不该干这种不人道的事吧。”
    听那语气像模像样,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调子,顾南行板着脸忍笑,挥手示意旁人停步,说:“来个人跟着,这小爷心思多,万一再跑了,到时两头都怪罪。”
    待车一停,只剩骏马踏蹄声独响,江时卿自车里探出半个脑袋,悠然地提着衣摆踩下车,就往灌木里钻去了。
    久不见动静,顾南行手提缰绳,带着胯下的马匹踱了两圈,才亲自跟了过去。片刻后,灌木耸动,只见顾南行拨开枝条,跨步而出,却拎出来个被打晕的随从。
    “人都跑了!愣在这儿等屁吃呢!”顾南行骂了一声,当即上马准备带人往某处追去,却也在转身的那瞬捕捉到了某处的轻响。余光无意往那处瞥去,他暗记于心,只当做毫无察觉,便抖起缰绳跑了。
    耳边花叶沙响,江时卿于林中奔逃,忽闻身后马蹄震响,却只佯作慌忙无措。在马匹冲来的那刻,衣袂蹭过马身,疾风卷着人往地面摔落,江时卿便顺势在败叶堆中又滚了几圈。
    见状,饶琨追在身后,暗骂了一句:“干他娘的,这小婊子有马都不会骑,怪不得跑不成!”
    落叶蒙了半脸,江时卿于缝隙中抬目睇视某处,辨清马蹄声后,方才站立着扑打身上的落灰。指节掩在袖下微动,江时卿在心中暗自计数,只待算准饶琨策马奔来的那刻才转了身。
    俯仰之间,威势逼面而来,他抬首与鞍上那高壮大汉对视了一眼,酝酿出恰如其分的惊诧,正欲跨步再跑时,只觉腰身一紧,就被人掳上马带走了。
    第122章 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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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沉暗,清风渐冷,林间火把点映,围守成圈,独独照着其中那个宛如困兽的身影。饶琨已踱步观望多时,每一眼都毫不避讳地落在江时卿身上,犹带戒心。
    “这位爷看够了吗,天底下没有白做的买卖,更何况我这种做皮肉生意的,多看一眼,也是算钱的。”江时卿懒散地靠着树干,面容已生出些乏趣。
    “佘榭,”饶琨停步朝人走近了些,“这姓氏在大黎倒是不常见,你是哪个风月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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