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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连衣服都很整洁。

    这让沈越觉得很好奇,从千羽摔倒到他来到自己工作室之间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一位正义战士从天而降,救了这个罹患中二病的少年,然后把他送到心理咨询师的门口,消除了他的记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位精神病学专家的想象力真是匪夷所思啊。

    “之前你来我这里,身上总是带一点小伤,也是这种原因吗?”

    “嗯。”千羽老实地点头:“是这样的,我经常和街上的小混混起冲突,然后就受伤了。但是挨打的那部分总是记不清楚。”

    沈越站起身,凑到千羽的面前,额头上和鼻子上只破了一点皮,血已经凝住了,如果是被小混混群殴,这种伤未免太轻了。

    两人凑得很近,连鼻息都闻得到,沈越身上有很淡的古龙水味道,十分好闻。千羽微微低头,轻声说:“别看了,怪脏的。”

    沈越是有洁癖的人,他的确觉得这种伤口十分肮脏,简直污了他的眼睛。但是内心思量片刻,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精和棉签,坐在千羽身边,平静地说:“仰起脸。”

    千羽靠在沙发背上,仰着脸看沈越,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很高兴地说:“这也是心理咨询师的工作吗?”

    “不是。”沈越用棉签擦拭千羽精致微翘的鼻子,想了一会儿才说:“这是、做大哥的对晚辈的爱护。”他补充解释道:“你不是经常叫我沈哥哥吗?”

    “我才不认你做大哥呢。”千羽眉眼含笑,很娇气地说:“我心目中的大哥,是那种膀大腰圆、全身刺青,叼着牙签在菜市场收保护费的黑道大哥。”

    “孩子话。”沈越微微一笑,很温和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有病。

    沈越的样子,很英俊又很成熟、干净而高高在上,真是可望而不及的男人啊。千羽觉得沈越简直是完美男人的典范。

    后来,当他和沈越成为恋人后,时常为自己此时幼稚的想法感到羞耻。

    因为天色已晚,沈越就开车送千羽回家。

    一年前,沈越见过千羽的监护人——一名十分精明的律师。该律师负责将千羽照顾到十八岁,然后将会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该律师向沈越预付了一年的心理治疗费用,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路上,千羽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郁闷地地说:“沈医生,这是我最后一次做心理咨询了。”

    “我知道。”沈越专心开车,并不看他:“如果你还想见我,就要重新付费了。”

    千羽重重地叹气,把坏掉的滑板平放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敲击,半晌才说:“我能和你成为朋友吗?这样我不花钱就能见到你了。”

    沈越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迟疑地说:“我考虑考虑吧。”其实他是一个不需要朋友的人,但是拒绝一个刚成年的精神病人,未免太残忍了。

    “你究竟住在哪里?”沈越的车缓缓地停靠在老城区的路边,这块区域曾经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区,云集了许多富商大贾,不过随着城市的发展,这块地区已经衰落下去。大部分建筑都成了空楼。许多街道的路灯甚至都坏掉了。

    千羽用手指着一个种满了合欢树的街道,整条街都被浓密的合欢叶子笼罩,路灯从高处洒向冷淡的光芒。

    漆黑的雪铁龙停在一幢古旧的英式别墅,房子的背面和侧面被绿色的藤蔓和紫色的藤萝花覆盖。漆黑色的雕花铁门上面爬满了各色艳丽的花朵,院子里种满了红色浓郁的玫瑰花。

    沈越被彻底地震撼住了,他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公主被巫婆诅咒,十六岁的时候碰了纺锤而陷入沉睡,从此整个皇宫的时间停止。过了一百年,皇宫里的玫瑰花把所有的宫殿和大门都笼罩得密不透风……

    千羽抱着滑板跳下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大门上生锈的铜锁。

    沈越这才回过神来,开口叫他:“喂,王子殿下,不邀请我进去吗?”

    千羽转过身,歪着脑袋笑了一下,摇晃着手里的钥匙:“我不是王子,我只是仆人家的男孩,未经主人的允许,我不能带客人进来。”说完,他关上大门,沿着小路进屋了。

    沈越在车里等了一会儿,五分钟后,那座漆黑华丽的建筑最角落的房间,有一簇亮光。在黑夜里格外注目。

    他开车离开的时候,看到开满了蔷薇的墙壁上,有一张半旧的白纸,上面写着此房出售的字样。

    夜里忽然下了一阵冷雨,因为幼鹭没有及时关空调,导致父子两人凌晨被冻醒。夏野倒没有什么,骂了幼鹭一顿就继续睡觉了。幼鹭却被冻感冒,加上一大早被父亲训斥,心情很不好,把脸埋在棉被里闹情绪。

    夏野做了早饭之后,见幼鹭迟迟不愿意出来,反省早上的所为,自己未免太严苛了,于是端着牛奶去叫幼鹭。

    幼鹭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把枕头扔到地上,声称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不想吃饭,也不想活了。

    夏野坐在他床边,翻弄桌子上的书本,有一些日本的犯罪心理学书籍,是原版的,书页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注释。旁边放了一本厚厚的日语词典。

    只靠一本词典来阅读国外的专业书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幼鹭居然就这样阅读了一半。夏野觉得很吃惊,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准翻我的东西。”幼鹭从棉被里探出头,只露出一只眼睛看他。

    夏野摸摸他的额头,起身去拿了温度计和感冒药。幼鹭拥着棉被坐起来,用纸巾擦鼻涕,然后说:“爸爸,把我的枕头捡回来。”

    夏野不理他,给他灌了几片感冒药后,就出去继续吃早饭了。过了一会儿幼鹭也穿戴整齐地出来。

    “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夏野嘱咐他,然后把一碗燕麦粥放在他面前:“多吃点,都瘦成小猴子了。”

    幼鹭看了自己胳膊一眼,否认他的话:“没有瘦,只是黑了一些。”

    夏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的胸部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幼鹭匆匆吃了早饭,就拿着一张纸坐在茶几旁写写画画,很认真很严肃的样子。

    夏野坐在他身边,打开电脑阅读邮件,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查看股票和黄金的价格走势。父子两人虽然不说话,气氛却十分和谐。

    幼鹭放下笔,很困惑地想了一会儿,开口道:“爸爸,一个少女半夜出现在郊外的公路上,原因会是什么?”

    “她身上带什么了?”

    “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幼鹭用手比划了一下:“我觉得大概是刚从外地坐车过来,但是她为什么不直接找宾馆住下,而是孤身在半夜行走。”

    夏野想了一会儿,很干脆地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