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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7章:

    本月初七,是城隍老儿的生日,也是金陵的年度庙会。

    阿初自然是不肯在家里闲坐着的。二姐云庄素来矜持,不愿出去抛头露面,只有阿初跑去巴巴地求了自己母亲。二夫人想了想,也愿意放她出去,只是要梅泰表哥陪着她才可。

    她问:“为何要梅表哥,而不是我哥哥?”

    二夫人笑道:“就你哥哥那不靠谱的性子,我能放心?泰儿老成,定能护你周全。”

    阿初深以为然,近日来家里疏忽了对孟黎的管教,他便有些无法无天了。庙会一共三日,算来第三天应当是人最少的时候,阿初便捡了这个时候出门去。梅泰带着俩小厮,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后。

    街道两旁卖的泥雕小像,各种竹编篮子,奇异花鸟,阿初怎么都瞧不过来。她不愿戴那纱帽,梅泰一直苦口婆心地劝她:“初妹妹,此处人多眼杂,还是以纱帽遮去容颜为好。”

    “戴那个,我连路都看不清。”阿初抱怨道:“你怎么不戴,反而让我去戴。”

    “这纱帽是女子用的,我用作甚?”梅泰失笑道:“出行前姨母反复叮嘱我,你若是这般顽皮,回去后我怎么向姨母交代。”

    她不觉皱起了眉:“泰哥哥是要拿母亲来压我么?”

    梅泰不语,算是默认了。她气恼地转身,梅泰快步跟上。见前头人头攒动,好像是城隍庙的驱邪表演。他们便在西侧的二层小楼上选了个雅间,阿初靠在窗前,看着穿着斑斓道服的道长手持木剑,在台上游走起舞。

    也有几个少年扮作邪祟,戴着狰狞的面具,随着道长的起舞纷纷倒在台上的各个角落。她磕着瓜子儿,看着其中一个少年身手矫健地躲过道长挥来的木剑,紧接着又被镇魔铃迷惑了心智,以手捂耳,踉跄着后退直到倒地。

    伴随着阵阵叫好声,道长和几个少年躬身谢幕,新一轮的表演即将开始。此刻梅泰忽然有些内急,便吩咐俩小厮好生照看阿初,自个推开门去了。

    新的表演和上一场大同小异,也是几个戴着面具、奇装异服的人在戏台上蹦蹦跳跳,吟唱着驱魔的曲子。热闹中,无人注意此时此刻,十几个身着劲装的蒙面人已经悄悄地包围了整个城隍庙。

    台上的人随着楚江巫曲起舞,彩绫飞扬,忽然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嗖一声射中了领头的舞者!

    “啊——”

    舞者倒下后,无数黑衣人从墙头屋顶跳下,从幽暗的角落里钻出,手持朴刀向着人群砍去。众人尖叫着四散而去,然而城隍庙的大门已经被紧紧锁住,还怎么出去!

    阿初遭遇惊变,她惊愕地站起身,随着惶惶的小厮一起冲下楼,人多力量大,总能冲破大门吧?身边挤满了男人女人,小孩老人,脂粉与汗臭味混合在一起,尖叫和恐惧弥散在整座庙内,以及身边传来的声声惨叫,都让人心胆俱碎。

    梅泰呢?她在人群中踮起脚尖,尖声叫道:“表哥,梅表哥——”

    她的声音很快被掩盖掉,随着人群中的一股冲劲,她被挤到了角落里,旁边柱子上能够清晰地看到道道血迹,正顺着柱子往下流。阿初惊慌地揪住衣角,前头路被堵住了,领头的又被蒙面人拎刀砍杀,余人也不敢向前冲,纷纷后退。

    她看不到梅泰,也看不到随行的小厮,正无处可去之际,阿初一转身,忽然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抬头一看,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来。那人披散着头发,戴着狰狞的面具。阿初稳定心神,才想起这人是先前扮演邪祟的少年。她刚刚稳定心神,那少年忽然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这、这、这!

    她的脸躁得通红,不及挣脱,少年揽住她向下一弯,一柄大刀从他的头顶划过。这才意识到身后的危险,再等少年拉住她的手,在人群中穿梭的时候,她已丝毫不惧,没有先前的担忧和害怕。

    这少年对城隍庙的地势极是熟悉,片刻间便带她钻入一个柴房中,将木门用力紧闭,听着外面惨叫声不绝于耳,柴房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少年松开了她的手,半跪在灶台前,将修长的手伸入草灰中,好像在拨弄什么东西。一扭头看到阿初面色发白,沉声道:“快走,此处不宜久留。”

    他的声音很好听呢。阿初想着,看着地面上露出一个洞口来。她小心地钻下去,顺着梯子下行,少年紧接着下来,将那洞口堵上。黑暗潮湿的地道里,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她犹豫地站着,那人道:“跟着我走。”

    “嗯。”

    阿初轻轻地应了一声,摸着墙壁,偶尔会撞到他的后背上。地道里只能听闻两人的呼吸声,不知道行了多久,对方道:“停,爬上来。”

    她依言上前摸了摸,是把冰冷的铁梯。少年将封顶打开后,阿初眯了眯眼,骤然投射进来的光亮让她极度不适应。她身上沾满灰土,头发凌乱,等站到屋内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又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这里似乎是间仓库。她看到救了她的少年站在不远处,身材瘦削,穿着一件宽袖麻衣,脸上的面具仍未摘去。他不曾看阿初,只说:“姑娘可以走了?”

    “你是谁?”她忍不住问。

    少年不答,她便跑到他的身前,大胆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褐色眼眸淡漠无情,纯粹里隐藏着暗暗的杀气,让阿初想起一个故人。

    “你是谁?”她又问。

    “姑娘该走了。”这次,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

    阿初走出那间仓库。

    她回过头去,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有些失落。此处位于城隍庙的东面,还未走多少步,忽然听到砰一声,城隍庙的大门被撞开了。

    从杀戮中获得解脱的百姓迅速逃了出来,此时官府的官兵也匆匆赶至,全力搜捕这些刺客。阿初站在路边,正着急寻找着梅表哥的踪迹,忽闻身后有个熟悉且惊讶的声音——

    “初妹妹?是你么?”

    她转过身,瞧见了身着铁甲的杨琰,正一脸讶然看着自己。

    所幸的是,梅表哥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随行的两位小厮也侥幸活了下来。当杨琰亲自将阿初送归府上,孟家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在府外,杨琰看着孟秋,道:“本王就送令妹至此了。下次再出门,还是要寻个靠谱的人为好。”

    他别有意味地看了看梅泰,后者低着头,脸色苍白。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对方的肩,又对阿初温和道:“初妹妹好生休息,我已派了太医,等下便会到府上帮你瞧瞧。你别害怕,以后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阿初听他这话说的露骨,心里有些不安,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她偷偷看了眼周围的人,孟秋仿佛没听见的样子,梅泰神色尴尬,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