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之人。「世间,老夫最想杀的有二人,偏偏这二人老夫又杀不得。魏无双,你可知他们是谁?」
「不知,请师伯告之。」
「你听好,他们一个姓柳,叫柳易远。」
魏无双淡道:「原来与师叔同名,另一个是何人?」
「另一个姓魏。」
「原来是我族。」一股扑面来的戾气将魏无双震了一震。
启星移手握铁齿剑指着魏无双的脸面,恨意染红他的双眼,「先是柳易远,后是你,为了你们羽竟违抗我,他竟敢违我的意。」
「师傅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
「因为柳易远,他久居中原,不肯入我南凉一步。我让他杀了妖孽,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他都不从,因为你护着妖孽,就因为你,哈哈哈哈,你算什么东西!你算是什么东西!」启星移笑得浑身抖动,发丝乱舞,身后的侍从皆看得目瞪口呆,惊恐不已。
「师父者,如师如父。」不明白,这就是要杀他的理由,这样一个理由就恨他入骨?师父最重要的人不是他啊!
「羽不让我杀了你们,可我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铁齿剑一一指过七人,「知不知道老夫为何等到此时才出手,等你全收了他们等你过了一段逍遥日子才让他们一个一个死在你眼前。拥有一切又转眼失去的感觉,啧啧啧,老夫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你会变成什么样。」
「是吗?」第三支响箭射向西南上空,「师伯爱民如子,忧国忧天下,如果您的子民全死绝了,您会变成什么样,啧啧啧,小侄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
魏无双的举动,启星移只当他是故弄玄虚。这小儿或许武功不弱,却是不成气候,毕竟连赤炼门祖师都曾道他是憨傻蠢笨。可是……
「急报———」
趁其不备,魏无双飞身跃起,用流星石打造的巨龙剑切断六根铁链。阿杰当即丢开唯一奔过来,把穿在颈子的倒齿铁链递给他,急道:「大哥快给我拔掉!」
「乱来!这怎拔的。」
阿杰气地大骂,「屁话少说,快点拔掉!」拔了他才能恢复内力,他才能报仇雪恨!
「我说不……」魏无双忽感背后剑气袭来,快而猛,指向的是阿杰!
魏无双当下脚跟一旋挺身而上,却没想到阿杰比他更快,眨眼间已抱住他转了一个方向……
两声穿刺的声音,尖剑刺入阿杰的背脊,穿过魏无双的肩胛。内力被封,阿杰受不住这一剑,轻喊一声大哥便昏死过去。
启星移收回铁齿剑,用手弹掉齿上的几丝血肉。「老夫似乎小看你了。」
南凉都城位于盛产铁石的北门关内,北是天朝,西是白云城,西南与蛮南国接壤。『司徒』启星移手下的兵力分为三路,一路在峡谷伏击,一路留在练兵场外抵御南宫门、越王剑、展盟主手下的人,另一路长年留在西南关口看着蛮南国那批野狼。
赵侯爷带领大军和白云城的人马在发出响箭后,开始从西、北两面攻打都城,由于峡谷的人马来不及返回,西、北城门的人只得放狼烟调来西南关口的兵力。常年吃败仗,蛮南国早已不敢对南凉都城起贼心,一时也调离无妨……
「第三支响箭!」启星移忽然惊道。
魏无双为阿杰止血后,抱起他放躺在群傲身边,道:「师伯总算想明白了,不过您不用担心,那群野狼杀了人抢了东西之后自会退回去。也不用担心,海凤凰……凤主会按兵不动,不会抢您这个功劳的。」海凤凰当然不会相助,此后南凉会是她一人的,死一些人也无妨。
「魏——无——双——!」启星移的脸完全扭曲,双眼鼓起迸出道道血光。
「师伯,今日我的妻妾无事便就此罢了,如果他们中有一人……我要南凉所有人陪葬!」
头一回麒儿见到这样的魏无双,头一回群傲见到这样的义兄,头一回云飞见到这样的魏大哥,头一回仕晨对这样的老爷感到害怕。小林和唯一会庆幸没有看到这般恐怖的夫君,阿杰大概会觉得遗憾。
「哼,哈哈哈……」疯癫的笑,不过他可没有疯癫。
身后发出响声,麒儿困难转过头。
黄衫男子立刻匍匐在地,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麒主』。
麒儿吃了一惊,多少年了,竟还有人这样称他。
『老贼让小奴点着这个。』
震天雷!一颗火线很长的震天雷。
『小奴不得不从,能做的只有这些。』一块薄薄的东西弹向麒儿,他张嘴含住。黄衫男子起身转动木桩后的旋石,道:『四周全是老贼的机关。』
「你让他做了什么手脚!」魏无双怒吼着就要冲上去,脚才跨出一步就像踩在棉花上。方才坚硬的黄沙地成了下陷的流沙地!
震天雷藏在碎木中,火线燃烧着,淡淡的烟很快被风吹散,劈啪声只有麒儿听得到。他转过身背对众人,用黄衫男子给他的薄刀快速磨着木桩上的铁环,希望能赶在震天雷爆炸前将它弄断。
「手脚?这可是老夫的杰作。」启星移一挥手,身旁一名侍从飞入流沙地,人还在半空就被地底射出的千丝万线缠住脱入流沙中。「这仅是一种,下面埋的东西有数十种,老夫也不知下一次启动的是哪一种。」说完他又高声道:「妖孽,怎么不出声?吓破胆了。」
麒儿立刻明白老贼的意图。老贼故意不让魏无双知道他身旁有震天雷,如果他说出来,魏无双会拼死来救他,地下的机关不难避开,等他闯过机关时就是震天雷爆炸的时候,两人都会死。如果他不说,魏无双赶不及,便会亲眼看到他在面前被活生生爆死。
见那单薄的肩头在颤抖,魏无双哄道:「麒儿别怕,我这就过去。」
「别过来!」
「怎么了?」
「魏无双,你想救我?」麒儿脑中飞快转动,想着怎样拖延时间。
「我当然要救你,麒儿你怎么了?」
「想救我?如果我让你离开他们六人,离开展群傲、离开白云飞、离开司徒仕晨、离开赵唯一、离开林齐、离开南宫杰,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魏无双当即止住了脚步,颤声道:「麒儿你怎会……」
「肯还是不肯?」
「我……不肯……」
「早知道你不肯,我不逼你。只要你说一句,你不喜欢他们,你心里只有我……」快断!快断!
「你可……当真?」
「当真……」快断!他还不想死!
「我说……」魏无双转向六位妻妾,睡着的唯一、小林、阿杰是睡着的样子,醒着的群傲、云飞、仕晨撇开眼盯着别处,这一刻他们倒宁愿自己睡着。「我说,可是麒儿,如果我说了……」
「如果你说了……」他还不想死!他还要做魏无双的妻!
「如果我说了,这便是我最后一次救你。」
手一颤,薄刀险些滑落。
「我……不……喜欢他……他们……我心里只有……」
喀,铁环断开,麒儿箭步冲向旋石……轰隆声响……
「麒儿——!」
落入久违的怀抱,麒儿已难发出声音,可他还是要说,他非说不可。「不是……我不是真的……要你说的……」
「麒儿,麒儿——!」
麒儿望着宽阔的肩背怔怔出神,忽而紧紧抱住,「老爷记着,下辈子你要遇上的人是我魏麒儿,下下辈子才是老二,下下下辈子轮到老三……」
「有了这辈子还不怕,还敢要下辈子?」
「怕,所以下辈子要讨回来……」
当麒儿的手掌在秦正头顶缓缓下压时,他问:「老爷,我问你,五年来我这大主子当得……可好。」
「好,好。麒儿,我也问你,也要问群傲他们,魏无双也好秦正也罢,不值得啊,你们为何……」
强大猛烈的真气一击打入头顶百会,黑暗袭来……
「老爷,你早问过了……」
君莫问,何以生死系。
君且知,我心磐石意。
卷十一 三妻不嫌多,四妾还觉少
第二十九章
不知那无边的黑暗持续了多久,仿佛是沉溺在暗无天日的万丈深渊,最初的火烧刀割逐渐麻木,耳边群傲和阿杰的唤声消失了,也感觉不到麒儿和小林冰凉的手……
他死了么……他定是要死了……
他如何死得!他死了,他的妻谁来守护!他不能死,死不得!
启死贼,你若敢伤他们,你若伤了他们……启老贼!启老贼————!
眼前豁然亮堂,昏死过去的人蓦地睁开眼,守候在旁的麒儿、小林惊喜得几乎窒息,一人抓着他的—只手将他扶起。
秦正颤巍巍地站起身,眼前的景象有些扭曲,眼前的人陌生却又熟悉,左右两人为何紧抓着他,莫要抓着他!
「秦正?!」被推得踉跄的麒儿惊喊出声,小林摔在地上一脸惊诧。
不等两人再次上前来,秦正脚下猛力一踏射到几丈之外,那踏脚之处是一块坚硬的砂岩石,此时已碎成了一把沙石子。麒儿大喜,这样看来是成了,他恢复功力了!
飞身落在缠斗的三人面前,群傲和阿杰见了他齐声惊呼,一人叫大哥,一人叫老爷,两人片刻的分神又被启星移的齿剑割出一道血口。
秦正原本头痛欲裂,可在见了两个浑身挂红的男子之后竟不再疼了,布满紫黑血线的双眼像是被男子身上的血给染了,眼白的浑浊即刻褪去泛起刺目的血红,嘴角抽动诡异地抽动两下,呼的—声,纵身向三人扑去。
启星移以掌力推开群傲之后便挺剑疾刺,阿杰急忙以剑挡架,却没想是老贼的虚招,齿剑在中途陡然一转顺著他的剑身掠下,直削他的手腕。阿杰心下—惊,缩回手横在胸前护住门户。这一退招便让启老贼得了机会,右手收剑左手出掌直击他的天灵盖。
一声大响,两股掌风相接,阿杰只觉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一丈之内尘沙飞扬。群傲拼尽内力已是力竭,倒退数尺倒地昏死过去。
「展大哥!」阿杰刚要上前被一人挡住,下一刻便笼罩在连绵不绝的掌影之中。
秦正满脸皆是兴奋之色,眼前男子的脸他看不清,男子浑身上下的血刺激着他,使得他迫不及待地要享受这杀戮的快感!
厉掌化鹰爪,扣向阿杰的喉咙。
「大哥,是我啊!」
一声大哥令秦正猛然收手,见此情形启星移先是一愣而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若嫌妻妾太多,老夫倒可帮你!」
赤手抓住齿剑,三根倒勾剑齿穿透手背,秦正却不觉得有—丝痛感。剑尖离群傲的喉头只有寸许,可再也不能向前刺出半寸。启星移长臂一震收回铁刷子一样的齿剑,细细端量着表情怪异的人。此人不对劲!
秦正舔了舔手上被剑齿拉出的皮肉,看着面前的启星移露出满意又满足的笑。是这个才对,他要杀的、要剥其皮拆其骨的、要饮其血食其肉的,是这个人才对。
「大哥……老爷……你……」阿杰上前,手还未触到他的衣衫便被人拉开。
「你的剑。」麒儿把巨龙剑交到他手中,而后挽起阿杰和群傲施展轻功将他们带离险境。
阿杰不依,施力挣不开便吼道:「你去助他啊!」
麒儿飞快点了他的穴道,扶着失去意识的群傲在身前坐好,双掌贴在他背心将源源不断的真气注入他体内。
「我让你人助他!」
「我去了展群傲就得死!」
巨龙剑倏地刺出,直指启星栘心窝,快而猛却毫无招法可言。还在端量对手的启星移举剑格挡,双剑相击嗡嗡作响,震声未绝便是剑光霍霍。秦正突然大喝—声,接连使出越王剑的「贯日三式」,启星移的眼睛、左胸、丹田如有三柄剑齐齐刺来,他却不急拆招,速速向后退去,直到背抵大树才登时发力,一腿后蹬撑在树干,剑柄置于心窝以下丹田之上,齿剑如水车转轮将秦正所有的攻击全数挡住两尺之外。
「贯日三式?让老夫来教你这小儿贯日四式、五式、六式!」
六把齿剑在眼前晃动,剑剑生影,有虚有实。无论是虚是实,秦正皆不避闪,一味地挺身上前,任在剑尖在他身上开出十个百个血孔也要近身这个他要剥皮拆骨之人。
药人!眼前的秦正令启星移想到了那活尸药人。嗖然停手,后跃至两丈外,道:「你还当真用了那法子,想要与老夫同归于尽么?」
秦正听不进他的话,只是—瞬不瞬地盯着他,双眼迸发出嗜血的渴望。
「你可知我是谁?」启星移试着问道。
这么一问秦正竟张嘴答道:「害我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