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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与藩王作乱的隐患相比,立太女之策却是和缓了许多。

    恭王微微沉默,唤来宫人耳语数句,而后答道:“阁老一片苦心,我已经上报陛下了,咱们等候定夺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宫人便回来了,手捧着一卷赤色玉轴,大臣们一看便明白了,立太女之事皇帝准许了,一时间有人暗自欢喜,有人惆怅叹息。

    恭王有些迟疑地接过玉轴展开,随即苦笑道:“这……诸位大人一并参详圣意罢。”

    她将玉轴放在桌上,众臣围过去一瞧,只见圣旨上一片空白,唯有左下角印了玺印,红泥尚湿,显然是刚刚印上去的。

    这样一道空白的圣旨,代表了皇帝的无奈与退让。沈明山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心中大定,但面上却是犹疑不安:“殿下,许是老臣年迈眼花,这圣旨……?”

    恭王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当即道:“并非是阁老眼神不好,这是道‘白宣’!”

    大臣们只见沈阁老怔了怔,片刻后以袖擦了擦眼角,哽咽道:“陛下、陛下这是同意立太女了?陛下圣明,臣不胜感激!”说着便颤颤巍巍地下跪行礼,恭王连扶都来不及扶。次辅既跪,阁臣们也随之跪下,参行大礼。

    恭王便道:“既是如此,那便请周大人按照以往的规矩,在白宣上誊写圣意罢。”

    大学士俯首一拜,提笔研墨,不一会就已经写好。若无皇帝示下,圣旨向来都有固定的格式,只需人抄写好后加盖玉玺便可。接下来这道旨意会先发到内阁,由首辅率阁臣们看过,内阁在皇帝玺印下加盖一枚小印,像立太女这种圣旨宣读后会交由承徽府保存,归置在高阁之上,作为一种象征与凭证,昭示国有后继。

    内阁盖好了印,在场的大臣们在另一份文书上署名按押,交由恭王细细检查过后,验证无误,就归入一只木盒中封好,再由宫人送至皇帝那里过目。

    谁知那宫人接过后跪地道:“方才陛下还有一言吩咐奴婢,道这圣旨若是写好了,不必再送来了,传旨便是。”

    恭王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无人出言反对,便道:“那就依陛下所说,传旨罢。”

    宫人应诺,捧着东西踏出宫殿。

    沈明山眉头微微皱起,若是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信阳王就算占了辰州,但太女既立,她便失了道义,没资格问鼎帝位,除非把六州都打下来,但这可能吗?再笨的人都知道韬光养略,她必然会趁乱退回封地。而那是辰州州牧已经换上她的学生廖静洁了,她手中握着信阳王出兵逆谋的证据,几乎直指夕信阳王便是辰州哗变的主谋,就算信阳王再如何嚣张跋扈,照样必须听她的。

    而朝中太女年幼,内阁辅政总揽大权,也实在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如今只需静候,等着……

    沈明山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依照她对皇帝的了解,难道就真的这么妥协了?

    但立太女这步在她的计划中太重要了,以至于她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怀疑,牢牢的抓紧这个机会。

    没一会殿门开了,外头似乎起了风,寒意涌入殿中,吹的绒帘来回摇晃。

    一人掀起帘子,平静地看着在场的大臣们。

    沈明山一下子震惊了,严明华为什么会来这里?

    严明华笑着向恭王行礼,转身和内阁阁臣们道:“老了,不曾想今日竟然下起了雪,轿子便行的慢了些。”

    她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雪,含笑道:“沈阁老也在,刚好,请你过来一下,有样东西,需你过目才是。”

    廖静洁开口道:“首辅大人为何会在此?今日晨会已经报备,名单上未见您出席。”

    严明华神色不变:“我来此也不是与你们谈论政务的,不过是给沈阁老带了样东西,想请她看看。这东西只能她一个人看,就不请诸位一道参详了。”

    廖静洁还要争辩,沈明山定定地看着严明华:“好,首辅有命,沈某怎能不从?只是恭王殿下与各位大臣正在商议政务,现下恐怕有些走不开。”

    恭王道:“严阁老既然有急事找沈阁老,沈阁老先去也无妨。”

    沈明山倏然看向恭王,仿佛难以置信一般,几十年的宦海生涯,她怎能不明白恭王话中的意思。哪怕是再险的路她也走过了,难道今日便要栽在这里?

    不,绝不会!她心中飞快的计算着利害关系,踱步走向严明华。

    严阁老悠然一笑,道:“请罢沈大人,借着殿中一处,咱们快去快回。”

    她们穿过大殿,绕至一处偏殿,严明华推门而入,沈明山也跟着她进去了,只见屋中陈设简单,放着一扇华美的玉石屏风,严明华严肃道:“芷江,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与我说真话吗?”

    屋中仅有她们二人,沈明山心也定了下来,道:“严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严明华似乎感到有些惋惜,叹了口气道:“辰州哗变之事,难道就没有你的手笔吗,我不信。我对你太了解了,去年大丧信阳王入京吊唁,离去前去你府上拜会过,难道这事也是假的吗?”

    沈明山答道:“这事是真的,信阳王当时也不只拜会了我一人,能说的上话的人她都有递拜帖,阁老抓着我一人的事说,似乎有些不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