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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人走后片刻。
    天地之间忽然yīn沉下来,遮天蔽日的黑云仿若大军过境,压向这一方山头。滚滚的魔气从乌云中散发而出,顷天盖地的铺压下来。在魔气最深处,雷电隐现,死气丛生。
    一轮血日洋洋升起,在紧密墨色天空上正中高悬!
    靳雨青与萧奕对视一眼,齐齐踏剑赶去,行至近处,才发现那当空一轮并非是什么血日,而是一方尚未张开的血色阵图,正似一只缓缓转动的齿轮,慢慢舒展开来,顷刻间就能覆盖此方天地。
    阵下被捆绑着一群金丹修士,齐思思也在其中。除却之前那批未来得及跳井传送的,还有不知白斐然又打哪弄来的人,足足有百十来个!各个手脚俱软地歪倒在场中,力气稍大的用灵绳捆着,众人都用一种极其恐惧惊慌的眼神望着对面高崖上的黑衣青年那个手握血光剑的假屠仙尊。
    见此大阵,联系前景,不得不赞白斐然一句聪颖。
    不知名秘境变化多端,他能捕捉到心魔幻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率先将人藏匿其中,又以长久的血阵毁丹之景恐吓捉来的修士,使得他们早已对此血阵心生恐惧。
    白斐然就是利用此心魔幻境的特点,同时引发数百人对血阵的恐惧,溪流汇成江海,凭空造出一个他独自绝不可能创造出来的遮天大阵。
    正想对策之时,对面崖上的小无常君举起血光剑,开始画另一道符咒。
    血光长鸣,场中百人亦痛苦哀嚎起来。
    萧奕听见这剑鸣呼啸,忽觉丹田翻滚如沸,似有一只无形刀剑在紫府中剖划绞碎。刚开始时尚且还能抵抗,不多时就已脸色苍白,只能勉qiáng拄剑立身,金丹上也遭蒙一层顽固魔气。
    靳雨青一时不知该做何解,灌输灵力给他以缓解一二时,忽然想到:是丹药!你吃过他给你炼制的丹!该死!
    而此刻那些丹药早就化进紫府了,哪还取的出来。可白斐然又是怎样,他一气吸收这么多的金丹修为,势必无法融合,只能爆体而亡。
    萧奕虚弱道:他怕是要证杀道qiáng行突破化神期,在雷劫布下之前撕裂秘境空间,好把血阵引到外面去。
    靳雨青深呼吸,凝神思考片刻,沉声问道:萧奕,你可还能驱使灵力助我布一反抗阵图?起码要比天上这轮大一些的才行。
    沅清君闻言抬头看了看,眉峰微颦,无奈摇头。
    那你可还能再御剑一回?
    萧奕想罢,可以。
    好。靳雨青肃目而言,用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口吻,握住萧奕拄剑的手,道,用你无yù刺我一剑。
    萧奕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你胡说什么!
    靳雨青毫不退让,血阵当以血来还,其中因果你应当比我更明白,若不如此,待白斐然阵成一切都来不及了,整个修真界都要遭殃!
    莫枫你不要胡闹,无yù是把仙门灵器,生来斩妖驱魔。你是魔修又是蛇妖,若以它刺你,你还能活吗?!萧奕一动真气,金丹蒙尘速度更是加剧。
    越是仙门上品灵器才越好,正能抵御这血魔大阵。靳雨青捧起沅清君的脸,轻轻亲了一下他渐褪血色的薄唇,两唇分离时又如往常一样开起玩笑来,沅清君,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lsquo;祸害遗千年rsquo;,像我这样的大魔头,铁定能活个七八千万年,给你生一堆蛇崽崽。
    萧奕:不行
    靳雨青皱眉:你且记住,我以最快速度冲下去画阵,到时你一定要眼疾手快,我一画完你就带我御剑逃走,不要恋战,走的越远越好。我的阵只有我能解,白斐然一定会来追杀咱俩。
    此法太过危险
    萧奕,怎么这样磨磨唧唧,真不是个男人,再过会你金丹都要碎啦!靳雨青提起他的无yù,抵在自己胸口,我实话跟你讲,作为一条千年大蛇,我有特殊的疗伤秘技,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很期待。所以快点吧,别墨迹!
    萧奕压根不想知道这世上有什么疗伤秘技会让人期待的。
    然他还来不及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靳雨青已经自己朝剑刃撞了过来,灵剑穿透血ròu的声音依旧那么沉闷。但当清雅一世的沅清君看见自己剑上染了对方的血,脑海里骤然一片空白,胸口剧烈疼痛起来,好像自己也同时被刺穿一样,心窝处紧皱憋闷的感觉是从未体会过的难受。
    不,莫枫莫枫?
    等他从窒息中回过神来,靳雨青已经将长剑霍然拔出,化形成一条青鳞巨蟒,飞速向山谷中潜行游去。
    而自己眼前只余下一堆染了血的黑衣。
    第44章被雷第劈傻的仙君14
    天上血阵在层云黑布的衬托下显得无比诡丽,猩红的阵光投she在山谷里,修士们被一道道打下来的yīn厉符咒所累,一时间痛苦哀嚎遍地,好似修罗地狱。
    一只青腹黑鳞大蟒在高低参差不齐的杂糙灌丛中窜行游走,离的越近,越是被那一声声催魂似的咒念的头疼yù裂,金丹颤颤。
    靳雨青化形的蛇腹上被无yù灵剑开了一条伤口,又被他自己以灵力催生血液源源不断地向外渗出。微微挑起的蛇头在糙丛间摆动,计划着最快的路途,金色的眸仁一闪一瞬。
    下一刻,糙绿之中突现一只离弦之箭,冲进东倒西歪的人群中!
    他飞快地按照脑海中阵图的形状四处游掠,以身作绘笔,以血为朱丹,身形游移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目不可及。众人只感到身边窜来窜去一道黑影,所行之处地上糙中皆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迹。
    齐思思迷迷糊糊睁开眼,恰巧看到眼前一掠而过的蛇影,金眸竖瞳好不狠厉。她纵然xingqíng慡快,但天xing怕蛇,只瞥了一眼就差点尖叫出声。可再细瞧地上的血迹绵延出的规则形状,忽然想到门派中所传流言,说屠仙峰上那位魔君是个千年妖物。
    她心中不禁跳动,在蛇再一次行至面前时,愣是忍住了叫声,试探地唤了声:屠仙尊?
    大蛇张嘴吐了吐信子,嘶嘶地回应她。
    齐思思福至心灵,立即低声告诫周围修士同伴们切莫声张惊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众人皆知这蛇是来救他们的,即便丹田中痛苦不减,也qiáng撑着一丝清明,将希望寄托在一条妖物身上。
    天上阵已初成,地上血尚未尽。
    白斐然抬头望天,见血阵红光比方才些有黯淡,扩大之势锐减。他警惕地低头寻去,果见丛木中一道疾行不歇的蜿蜒蛇影,正不要命般地将腹部伤口擦在坎坷土地上,以涌出更多朱血。
    第一层对抗阵已成,一个jīng致的阵图渐渐从地面升起,泛着琐碎的金光与天空中的血魔大阵遥相呼应。
    而靳雨青扔是不敢停歇地继续奔走,要对抗血阵,最起码要三层阵图才能牢牢扣锁住血阵的运转,先让它停止催动,然后再想办法彻底摧毁。
    宗主崖上之人望着那蛇,紧紧抿起嘴唇,眼中蕴起些微惆怅,喃喃自语道,你果然还是选择要站在他那边吗?
    斐然!yīn阳山主见他眉目紧皱,似是对往昔旧事尚有心疼怀念,便立刻出声提醒他。
    小无常君迅速回神,从那动作已经慢了下来的巨蟒上收回视线,闭目心底一定,狠下心来旧qíng皆抛,冷声吩咐道,去,他受了伤,把他他迟钝了一刻,到底还是说出了口,把他杀了。
    yīn阳山主眼前一亮,当即携灵器飞跃崖口,杀意直取巨蛇七寸!
    靳雨青自然察觉身后突来的鞭声,猛地横扫蛇尾,就地翻滚一圈,叫那鞭落了空。
    萧奕远匿对面山口,见巨蟒被yīn阳山主步步紧bī,蛇尾为抵拦对方杀招而被打出了数条伤痕,心内莫名急躁,险些也qiáng撑自己俯冲下去。
    急行数步,身形即将bào露时,他恍惚想起靳雨青冲下之前万分嘱咐的话。他肯以命做赌注,自己又怎么能够因为一时的冲动,坏了他的布局?
    如此思忖片刻,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右手握住无yù剑柄,指间用力攥的骨节突出,青筋尽起。
    莫枫萧奕咬了咬牙。
    底下靳雨青一面闪躲yīn阳山主的攻击,一面有序的继续布阵,只是失血过多,视线难免有些模糊眩晕,好几次差点就一头撞在拦路的石块上。
    待三层锁阵图全部布下,他身上已被灵器劈出了好几道,原本光滑整齐的蛇身也被因几次没能躲开的袭击而缺鳞少片,全是土血泥泞。补齐最后一块阵图缺口后,天上的血阵似是齿轮被卡住一般,红光也趋于黯淡。
    靳雨青终于完成使命,心中一口气松下,感觉浑身都被碾过一样疲累不堪,视线里的物事都成了重影。他模糊看到不远处的表qíng捉急的齐思思,扭头撕咬下自己几片坚硬厚实的背鳞,甩到她的脚下。
    yīn阳山主屡次攻击都未能将他击倒,心中正是气愤异常,见他蔫了头便知时机大好。从袖中抽出一把小臂长的魔刀,闪着yīn森的寒光,瞄准了要将他蛇头砍下,拎回去好给小无常君邀功。
    齐思思离巨蟒不过几步距离,却是身体疲软,双手又被反绑着,连蹬它一脚将大蛇踹开的力气都没有。
    正是心急,yīn阳山主的锋利刀光已然落下!
    屠仙尊!她大声呼叫,玉容小脸上一片煞白。
    突然,凌空而降一道瘦长黑影,影下踩着的青白剑光令小姑娘jīng神一震!是无yù剑,沅清君!
    只是剑上人灵力亦是不稳,飞身而下时那把被他当做宝贝的无yù剑却是擦着泥土而过,将雪白剑身染上肮脏污迹。萧奕弯腰抢在刀下捞走地上蟒蛇,也管不得靳雨青被胳膊夹着是舒服还是不舒服了,丝毫不敢停留,剑如流星飞虹狭势而去。
    yīn阳山主一刀劈了空,没砍到蛇头,却将刀下土地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裂fèng,可见杀意之深。
    白斐然望见飞剑而来又携蛇而去的萧奕,恼他吃了自己那么多丹药,符咒催化之下竟然还没被散去功力,登时传音给yīn阳山主,喝道:别让他俩跑了,叫你的灵蝠去搜,见一个杀一个!
    yīn阳山主应道:是。
    随即抓起地上一把血土,召来以血气辩人识物的灵蝠。这灵蝠训练之法是她从临虹阁一个高阶弟子手里骗得的,尚且没有融会贯通,黑压压一群獠牙黑蝠在嗅过血气后兴奋地一阵狂乱,晕头转向的绕了好久才齐齐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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