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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海上飘dàng了几天,每天都有人打开水舱顶上的一扇小口,将一袋药米分撒进来。靳雨青昏昏沉沉的,辨不清到底行进到了大海的何方,也发不出更加嘹亮的吟唱,以掀起一场弥天的海啸。
让这队船返航的,是即将到来的海上风bào,以及快要见底的淡水和食物。
靳雨青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箱笼里,双手被锁住,鱼尾也坠挂着一个铁疙瘩,让他无法活动。四周用铁板和钉子全部封死,只留了细细的fèng隙供他呼吸。船舶抵达沿海港口时,他听到的是鼎沸人声,十分嘈杂,他们可能是到了一座繁华的城镇。
车马声在箱笼周围响起。
靳雨青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带去何方,身上这些累赘玩意并不能成为困缚他的绝对武器,只要他能够回复体力,劈开这个箱子也不是问题,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
而在返航的途中,靳雨青渐渐摸索到了一些信息捕捞他的是一群芜国人。
这很可能代表着,当初由十六所扮演的导火索的角色,直接落到了靳雨青自己的头上。那么下一步,他是被拉到集市上出售,还是直接被贡献给秦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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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箱笼的马车经过之处,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水迹,一个面色晃白的年轻公子望着这串泛着海水腥气的水痕发呆,人群散去后,他尾随着这条痕迹拐了几条小巷,最后彻底跟丢了踪迹。
地上有东西在闪闪发光,他弯腰捡起,见是几枚苍蓝色的鱼鳞,足足有半个手掌般大,向着阳光透去,似乎还能看到里面暗cháo汹涌的蔚蓝海底。
他朝空打了一个响指。
公子?一个飞影落下来。
男子捏着鳞片,两手飞速比划了几下。
今天不出海了?那人理解后,又疑惑道:海、海水?您要海水做什么?
他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怀念的微光,右手抚摸着光滑的鳞片,左手食指在他的掌心点了几下,意道:迎接我的王。
第71章沧海月明珠有泪5
一辆马车停在一个宽宅大户门前,门上并未挂任何匾额,似是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这是何人的住处。车厢很窄小,但看得出用料都很考究,虽简朴但并不简陋。
车夫撩开帘子,一个身材较为单薄的年轻男子钻下车来,向车夫微微点了点头,迈进了院子。
公子!燕公子!
他刚进去,从后院飞奔着跑出来一个少年,面容姣好,身上还湿淋淋的挂着水,神采奕奕地飞扑上来,抱住男子的一条手臂,微微仰着脑袋,惊喜道:公子!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燕文祎低头看了看他漂亮的脸蛋,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臂,点了点自己耳后的位置,对他比划道:擦gān你身上的水。
少年摸摸自己的耳朵,确定形状是正常的人类耳尖,只是后面的腮器还没有完全变回去,正一张一合的吞吐着未gān的水迹,便吐吐舌头,保证自己下次绝对不会这样闯莽了。
说着又面带笑容地挤上去,想再与男人亲密接触。
燕文祎略一皱眉,向后退开了两步,叫少年扑了个空。
从身后跟上来一个随身的侍从,将自家院门关好,替燕文祎擦gān少年弄在他身上的水,道:公子说,以后都不出海了,他找到想找的人了。然后摸着燕文祎已经开始发凉的衣袖,埋怨少年,绯鲤,不是说了公子身体不好,不要带着水碰他吗?
被唤作绯鲤的少年低下头去,绞着自己的衣服:知道了对不起,公子。
燕文祎拍拍侍从的胳膊,示意没事,便抛下二人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绯鲤挑着脚尖直看到燕文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依依不舍地回过眼神来,懊恼地摸着自己耳后还未闭合的腮器,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来,一把抓住刚想离开的侍从,急道:临风临风!你说公子找到想找的人了?你见到了?是谁?长什么模样?好看吗?比我还好看?她真的是个鲛人?
你问题可真多!临风叹了口气,见少年东张西望似是想看看那个qíng敌在哪里,只好解释道,没有,没有见到。我们今天刚到码头,还没出海,公子从地上捡了两片鱼鳞就突然说以后都不出海了。
绯鲤好奇道:鱼鳞?什么颜色的?多大的鳞片?
临风回忆了一下,伸出手掌比划说:大概这么大吧,蓝的有些深,中间有一圈圈的纹路,不是你这种透亮的嫩红色。
绯鲤心里霍然一沉,抓着临风的手也有些松动了,恍恍惚惚地向后院走去,一头栽进一汪清池里,在水底仰着看了好半天的天空。人类的身体浸了水,他又没刻意保持形状,两条细长白嫩的腿渐渐并在一起,从腿根处生出一层层的米分色新皮来,胶层一般包裹住双腿,然后在这之外又铺出一层绯红色的整齐鳞片。
长尾一打,水面哗然破出一个身姿娇娜的鲛人,两片蹼爪趴在池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
蓝黑色圈纹大鳞绯鲤心道,那恐怕是一只成年的鲛人,比自己有力量的多,最起码活了有好几十年了吧?
他掰下自己一块鳞片,对着阳光一照,红色清透得一点杂质都没有,好看是好看,但也正好昭示着他还无比年幼的事实。虽然在人族里,十七八岁已经足够大了,可以娶妻生子、封将荫功,但对于他们鲛族来说,只不过是个连鲸鲨也打不过的幼崽而已。
鲛鳞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衍生出纹路,正像陆上的树木年轮一样,它们会与鲛人们一同成长、慢慢加深颜色,渐渐变得坚硬无比,听说一只成年鲛人的尾鳞可以抵挡得住刀剑的劈砍,可以在鲸鲨的利齿下摇曳逃生。
而这些,对尚且处于年幼期的绯鲤来说,都只是听说而已。
十几年前,尚不能化形成人的他贪玩时在岸上搁浅,后来被辗转卖给过许多人,并给他取名叫绯鲤,只因为他红色亮丽的大尾。人类从来只将他当做一个好看的、可以任意捉弄、亵玩的稀奇物件,一只难得一见的妖jīng,以至于他一度想要放弃生命。
直到一个富商将他献给北涂国的三皇子,燕文祎。
也只有这个哑巴皇子,将他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被献给燕文祎以后,绯鲤有了可以回到大海的选择和机会。而对距离出水已经十多年的绯鲤来说,他忘记了如何利用自己的尖爪和利齿,如何勇猛无畏地去撕咬敌人作为一个鲛人,他已然无法在深海里生存。
但比起在深海里与毫无感qíng的鱼虾共生,绯鲤更加愿意跟随在这个温柔的人类身边,哪怕是成为一个漂亮又稀罕的异族娈宠,最起码在做娈宠这点上,绯鲤敢保证,人族的外貌和身材是绝对比不过有天生优势的鲛族的。
只是十年来,燕文祎从少年长成青年,却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意思,他一直入魔般的苦于寻找一个梦中的伴侣,并为此拒绝了许多的佳人良配,这令绯鲤感到无比苦恼。
更何况,眼下,燕文祎苦苦寻找多年的那个人、或者说那只蓝鳞大鲛已经出现了。
绯鲤再次游出水面,将自己仔细擦gān之后,完全彻底的化成人形,才穿上衣服往燕文祎的院子走去。
院前一个人都没有,这是燕文祎的习惯,他不喜欢有许多人围绕在他的房间周围,好像他是个一哑就全然失去了生活能力的废人一样,平心而论,这个男人的哑不仅没有让他沦废,反而愈加塑造了一种温雅和煦的xing格。他虽不能参与帝位之争,却能够彻底抛却朝堂,在市井商场里崭露头角。
绯鲤施施然走进院落,尚青绿的枫枝伸向侧窗,在窗纸上打下斑驳疏密的叶影,整个院落都陷在一种潜心的宁静之中,唯有微风扫进,青叶应风而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少年行至门前,正待抬手敲门,恍惚从这一片风树簌响之间辨闻出一道低低的喘息,凌乱而且并不规律,听来令人耳红心跳。他抬起的手滞在半空,面色窘然不知所措,明知道应该转身避去,却鬼使神差地更加凑近了几分,将鲛人尖尖的敏锐耳朵化出来,贴在门fèn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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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文祎斜靠在chuáng榻一端,上身衣衫完整,只有亵裤微微向下扯拽着,弹出一根健壮而微微翘起的器物,这样的尺寸与他晃白虚浮的脸色极不相称,显得怪异极了。
他的左手攥着几篇蓝色大鳞,紧紧的贴在胸口,似乎在拥抱着什么人,微凉的鳞片映着蓬勃的心跳,上下快速撸动的动作加剧男人的心跳,使得脖颈上浮出一层薄汗。燕文祎抬手揩去让人瘙痒的汗滴,表qíng的难耐显示出他并不因为这样剧烈的自渎而满足,反而更加难以隐忍,他闭上眼睛,擅自在脑海中构造出来的chūn光旖旎的想象令他很快达到了巅峰。
喉结满足地吞咽了一下,已经完全损坏了的声道依旧颤抖着企图发声。
绯鲤在门外偷听得面红耳赤,心神的不定导致化形也发生了轻微的偏差,他的手脚和脸颊上开始显出细小的鳞纹,指间也隐约凝出了蹼的形状。
燕文祎卸掉一口气式的,空腔般长叹了一声:青
绯鲤猛然惊醒,快要恢复鲛形的身体也停止了变化。
他在呼唤谁?是青吗?因为声道的毁坏,燕文祎到底念的是哪个字他根本无法辨认出来,只是从发音的相似度来听,似乎是个和青十分类似的音腔,但值得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绯鲤的名字,和这两个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少年脸色不太好看,来时的兴致勃勃也已经化成了晴天霹雳,直打在他的脊背上,令他浑身冒出了虚汗。绯鲤向后一退,脚下踉跄被一只空花盆绊住,发出了哐啷的动静。
他连停留也不敢停,转身就逃出了院子,唯恐燕文祎突然走出来,撞见他现在的窘相。
燕文祎听到门外的动静,放松的心qíng倏然被打破,他一把提上裤子,将手里的鳞片藏在枕下。拉开房门时,一个人也没看见,只有微风扫过他冰凉的还没来得及清理的下身,以及地上有一些明显的水迹,也许是湿漉漉的头发滴落下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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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饭桌上。
燕文祎一身寡素淡袍,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地端着一碗米饭,绯鲤为他盛汤时目光不受控制地老往他下半身去,似乎还陷在午时偷听墙角的震撼中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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