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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至少自属下为官以来,连州如遇旱情,都是长阳、正和一同受灾,今年长阳旱情稍好,不想反而出了这样令人发指的暴行,真是痛心疾首莫过于此。”
    萧曜沉思片刻:“不患寡而患不均。皆是我祈雨不利之故,责任在我。明日我将上书陛下,禀明此事。”
    彭全苦着脸竭力安慰:“殿下何出此言?连州百姓,谁人不知殿下事必躬亲,怀泽下民,心中都是感激殿下的。奈何有刁民作乱,如何能怪到殿下身上呢?”
    “殿下,属下斗胆进言,还需早日捉拿祸首,以安民心,并告慰彭县尉之灵。至于上书朝廷之事,或可等此事尘埃落定,再一并上报不迟。” 刘杞也说。
    “祸首可查明了?”
    “长阳县户蓬村民索实、索忠、索青兄弟,以及上河村的曲小、杨波,此五人不仅教唆村民截断水源,打伤公人、乃至残杀官员,其罪实当诛。”刘杞挺直了腰,“此等流民不足为惧,往来道路已经封堵,有州兵严守,扑杀易如反掌,但要捣毁私筑的堤坝,还需有服众的官员当场坐镇,万一生变,可以德怀之、以威镇之……这人选嘛……”
    他一顿,又看向彭全:“按理说,此事涉及两县,刺史亲往亦无不可。但此事何须劳动殿下?彭县尉是长史的族亲,长史不宜亲往,下官郡望即在长阳,也当避嫌,所以来见殿下的路上,我与彭长史商议过,程司马也是州内的要员,现下又无其他要紧公务,所以我等已经遣人往天马山,请程司马出山,尽快赶到长阳县衙待命。”
    “不必了。我去。”萧曜干脆地反对。
    刘杞惊道:“这等小事,殿下无需亲至。届时下官也会请吴录事遣兵护送、随行,确保程司马无恙。”
    萧曜面无表情地说:“若是能确保‘无恙’,二位何至于要此时来见我?何况还要动用州兵,又何必还要程司马去?既然我是一州刺史,这就是份内之事。无论如何轮不到程司马。不过,倘若刘别驾愿往,以别驾之官威,倒是勉强使得。”
    不等刘杞表态,萧曜轻而快地一笑:“平贼之事全权托付给别驾,拆坝,还是由我出面吧。事情我都知道了,二位如无别的公务,不妨暂先回府,待天亮之后再共同商议处置的细节。彭县尉之事,还望长史节哀。待正事处理妥当,再亲往他家中致哀。”
    他离座起身,眼看就是要送客。刘杞和彭全愕然相顾,最终还是由彭全道:“殿下爱民之心,可昭日月,然而,殿下身份非同一般,还请三思……”
    萧曜转身走了。
    萧曜清楚,事态严重,以至于刘杞从头到尾不敢明言除了彭英和两个公差,还有多少人死了,眼下的局势又如何。但既然他们来找,多半尚未到失控的局面。回卧室的路上萧曜一言不发,待进了卧室,更衣完毕,一直也没作声的冯童道:“求殿下听奴婢一言。”
    “你想劝我同意程勉替我去。这是不行的,省了吧。” 萧曜淡淡说。
    “殿下……”
    萧曜看了一眼冯童,继续说:“事态不明,我不会妄动。他们不是要程勉待命么,那就待命好了。”
    第二天一早,萧曜一进正堂,迎接他的,是程勉的微笑。
    昨夜萧曜居然睡了这个月来最好的一觉,耳旁的轰鸣声稍弱了些,思绪则更敏锐了:“程五这一趟入天马山,竟是修来了遁地之术不成?”
    见他还有心思说笑,程勉的笑容也深了些:“非是修成了神通。只是昨日下午接到刘别驾之命,心想长阳距正和不过百里,索性还是回正和,以待诸位上司的差遣。”
    萧曜收起笑容,在另一侧坐下:“别驾传给你什么消息?“
    “正和、长阳百姓械斗争水,要我即刻赶到长阳县衙候命。”程勉问,“听说罗县令说,彭县尉下落不明。”
    萧曜先问:“你吃过朝食没有?没有就一起吃。吃完再说。”
    “我吃饭奇快,殿下只管自便。”
    元双亲自端着朝食进来,见萧曜也来了,一笑道:“城门一开,五郎就到了,稍作休整便在此等候殿下,所以奴婢自作主张,为他多备了一份朝食。”
    她将朝食在两人面前一一摆好,萧曜先动了筷子,然后说:“昨夜过了午时,刘别驾和彭长史登门求见。长阳的乱民将彭县尉打伤后又活埋了。夜里彭长史没说,恐怕遗体还未寻得。”
    “其他人呢?还有别的死伤没有?”
    “被活埋的还有两名衙役,但乡民的死伤,他们一直没说。”萧曜不以为然地一抿嘴,“‘事有轻重缓急’。”
    程勉脸色微变,直言:“如果死了官吏,又有械斗,恐怕不妙。长阳无人告诉我这些,但惟恐生变,就还是赶了回来。”
    “在长阳和正和都无妨。既然回来了,歇息两天也好。”萧曜一顿,“据刘别驾说,起因是长阳的几个村夫,唆使长阳百姓将黑河截流了。县界附近的正和百姓告到县衙,彭县尉去交涉并拆坝,不但没有平息,性命也丢了。”
    “私起的堤坝还在?”
    “嗯。”
    程勉凝眉略一沉思:“原来刘别驾要我候命是这个意思。”
    萧曜放下茶盏说:“州兵已经将事发地围住了,今天会去拿人,拆坝还要再等几日。”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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