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却是和魏军打过十几年jiāo道的老将,约莫看看就知道绝对没有一千,他谨慎地派出几百先锋军,先行上前试探。
这些骑she兵还没走到意辛山下,就被意辛山左麓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魏兵she成了筛子。对方的箭矢极准,而且从上往下she击,更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只不过刹那间,鬼方的几百骑兵就丢下无数的战马,jiāo代在了意辛山的山下。
鬼方这才点了点头,对身边那个残兵笑道:我错怪你了,还好没有派人杀了你,否则就是错杀。对方果然有上千人,不过有一半藏在了高处。
那些骑she兵she完一轮后,也不恋战,掉头就往远处山脚下的骑兵那里汇合。若是他们还留在原处,鬼方大概还担心另有埋伏,可对方she完几箭就跑了,他立刻欣喜若狂。
魏军出门箭矢有限,定然是箭矢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只好舍弃弓箭用骑兵抗敌鬼方一挥旗帜,命令一千骑兵压上,朝着敌方虎旗的队伍前进。
蠕蠕们都怕乱箭无眼,如今听主将说对方没箭了,立刻如同看到一群鲜ròu一般开始了冲锋。
为了防止那种长矛队又出现,一千骑兵里有大半都会骑she,都握着长弓控马,只要qíng况一不对,立刻勒马进行近距离she击。
远处,魏军的骑兵队伍组成一个个方阵,沉着、不言不动,只高举着自己的武器,仿佛立刻也要发起冲锋。
待他们的队伍已经奔到意辛山脚的时候,敌方的主将,一个身穿古朴战甲的男子举起长槊
往后挥?
搞什么?
魏人也会逃跑吗?
要逃为什么不早点逃?
撤入山里!不许反抗,尽快上山!
贺穆兰高声命令,下令调转骑兵的队列。几乎是立刻间,阵头转阵尾,贺穆兰成了殿后之人,几百骑兵开始往山上撤退,而从山上冲下来的骑兵则举着弓箭,用箭矢为他们提供掩护。
蠕蠕们一个个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他们以为这支魏军和其他魏人一样,是存着死战不退的死志,所以才在这里继续抵抗,因为谁也不会想到魏国人已经察觉了在黑山附近有这么一支柔然大军。
鬼方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对方占据地利,又有不少于他们人数的骑兵,按照鲜卑人的尿xing,应该早就发动冲锋迎敌了才是。
怎么会
但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为什么他们会逃到山上。
地动山摇。
天崩地裂。
即使是用所有形容声势浩大的词汇,都不足以描述这样的声音。
所有柔然人的战马都开始惊慌失措的嘶鸣,蠕蠕们的惊慌之色比他们的坐骑还要明显。远处出现了巨大的尘头,不知什么东西出现在烟雾中,又消失在烟雾中,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鬼方的大旗冲了过来。
是野马!野马群!
柔然人大都会套马,柔然境内的野马群比黑山附近的更多,只是一个呼吸间,所有人就发现了那是什么。
一阵骇人的寂静过后,鬼方几乎是立刻命人挥舞旗帜,几千人马立刻逃入意辛山中,否则这么多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马一轮冲撞之下,队伍就要被撞得七零八落了!
骑兵一旦被野马撞到,那不是开玩笑的!
远方的马群蜿蜒伸缩,即使是见惯野马的柔然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跑的如此快、行动如此剧烈的马群。
他们在浓烟的fèng隙中发现无数撕裂着大地的生灵不顾一切地向着他们奔来,不需要鬼方下令,那种逃命的势头就已经百分之百的被发挥了。
快!快!进山!
鬼方被护卫着朝着意辛山下、向着那些魏人逃跑的地方前进。
他已经发现自己可能落入了某种可怕的计谋之中,但对方行的是阳谋,在这种万马奔腾的qíng况下,根本就不可能用什么方法破除此计!
除了朝他们驱赶的方向奔驰,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
好在他来之前已经派出大量探马搜索过,这片糙原四周没有大军埋伏的痕迹,也没有新鲜的马蹄印,意辛山附近除了这支人马,并没有其他骑兵存在。
以为逃到意辛山上就可以逃过一命吗?
野马群再怎么厉害,也不会自己奔上山吧?
鬼方狞笑着驱马前进,想把那阵不安压到心底,他身边的骑兵都是柔然的jīng锐,但在这种qíng况下,除了发挥更加高明的逃跑能力,并不能再展示出更多的杀戮技巧。
在身后那阵天崩地裂的恐惧下,一群人疯了一样的朝意辛山奔去,可先头已经最先追赶那支魏人的一千骑兵,却赫然发现他们与意辛山上之间出现了一条天堑。
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一堆绳索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被拉紧,缠绕在了树上和临时cha入土里的木棍中。它们横七竖八拉成了一道道大网,在一群鸟shòu散的魏人身前布下了层层阻碍。
骑马奔驰的人们一气狂奔到山下,却发现这些东西出现在他们的马下,悬在马蹄下面,让他们的马全部立了起来,向后倒下,一个个四脚朝天往下滑。
马上的骑士全部被挤了下来,垒成人堆。站在山上掩护的阿单志奇等人狂笑着she下无数的羽箭,不过是细细的绳子,用以冲锋魏人的那种冲力却全部回到他们的身上了。
贺穆兰带着一群部将上了山,心有余悸地看着山下万马奔腾的场面。她之前是拜托了王将军和那罗浑等人帮忙驱赶野马,却没想到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弄了这么多来。
尚有避之不及的蠕蠕们被踏成ròu泥,这种场面便是贺穆兰也不愿多看。没过一会儿,矮山下的痛苦□□声和胡力浑的放声大小声又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声音是往上飘的,贺穆兰等人往下一看,那些预先被埋下的、挂着各种铁刺的绊马索已经变成了最好的杀敌利器。山脚那道无可飞渡的道路上骑兵和马匹纵横颠倒,成了一整团血ròu,而他们准备充足的羽箭,还像是不要钱一般地向他们倾泻而下。
在他们的身后,鬼方的赤色大旗像是瞬间都黯淡了几分,他已经落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有三分之一的人马,丢在他身前的天堑里。
又有三分之一的人马,丢在他身后的血ròu狂shòu中。
这绝不是一场战斗,而是糙原骑兵们从未见过的
绝地反杀。
所有人,无论是蛮古、吐罗大蛮,贺穆兰麾下的所有将士,还是那些在山脚下痛苦嚎叫的蠕蠕人,都用一种敬畏地眼神看向那位穿着饕餮战甲的将军。
他甚至没有露出兴奋或者高兴的神qíng。
事实上,贺穆兰确实没办法兴奋起来。
花木兰
她看着山下的人间地狱。
原来一将功成,真的是会万骨枯的
无论如何感怀,她还是牢牢记着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贺穆兰又一次握紧了自己的长槊,站到最显眼之处,挥舞着长槊指向山下的鬼方。
你问我们,什么时候援军会来。我现在告诉你们
她深吸一口气,身后鲜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飞舞。
无援可增!其他右军的人马全趁敌方大帐空虚的时候,去袭击蠕蠕大帐去了!
这是生死关头。
但所有人都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退缩和恐惧。
现在,跟着我,去生擒鬼方!
生擒鬼方!
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毛孔都在叫喊着。
胜利!胜利!
跟着这个男人,他们能走向胜利!
贺穆兰骑上越影,命令号手chuī响号角。阿单志奇等人听到号角之声,立刻命令人砍断绊马索,抛弃弓箭,翻身上马。
震撼山岳。
上千人的冲锋从低坡处开始发动,山脚下的沟壑已经被活人和马匹填满,然后成为后方蠕蠕们的踏脚石。
贺穆兰的队伍如同一支坚不可摧的长枪一般cha/入战场,那已不是混战,而是一阵黑色的旋风,一种震撼心灵的狂怒,是一阵刀枪剑雨与闪电jiāo驰的猛烈风bào。
胜利的果实
正等着他们去采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章并一章,已经更了1w3了,所以没有第二更了。
小剧场:
一番大战过后。
陈节(肝脑涂地):花将军!在下敬你是一条汉子,你一定要收下我啊!(痛哭流涕中)
阿单志奇:(数钱)呵呵好多马。
蛮古:(满足)这次总算没死亲兵了,嘶,好像哪里不对?
越影:咦嘻嘻嘻(你这个马类克星,我真是遇人不淑!)
☆、第195章 大获全胜
黑山城,城楼。
一身道袍的寇谦之,昂首凝望着什么。
天师到底在看什么?
崔浩和寇谦之原本是准备去黑山大营的,走到一半,寇谦之突然上了黑山城的城楼。
若是晚上也还好,可如今正是白天,青天白日,他能看什么呢?
贫道正在望气。寇谦之眼神中全是慈悲之意。崔道友,北面怨气大起,怕是又起了战事了
怨气?蠕蠕人南下了吗?黑山以北,除了敕勒川,并无人烟崔浩是见过寇谦之的种种神通的,见他说的慎重,也极力往北看去。
除了那边今天的烟尘似乎特别大以外,并无更多的异常。
与其说是制造了不少怨气,倒不如说是释放了许多的冤魂。在那里,必有一场杀戮,而且被降服的一方曾经造下累累杀孽,如今正好还了昔日的孽债。老道士的灰色道袍迎风飞舞。我大魏又告捷了吗?
寇谦之最得意的本事不是观星,而是望气。这是龙虎山张家最擅长的道法,不知为何被寇谦之学了去,甚至继承了天师道,成为了这一代道门的天师。
崔浩从小入了道门,观人气,看星象,但也依旧没有这种望气的本事。但崔浩作为一个大龄文艺男青年,一直觉得这种本事十分有bī格,每每见到寇谦之神神叨叨的预言,总是不厌其烦的去求证。
而求证的结果,自然是每次都应验了,也让崔浩更加疯狂的追星。
听天师的意思,倒像是我黑山的将士破了一路柔然人马?崔浩捻须微笑,今日库莫提将军和尉迟将军约我有事相商,应该事没有出战才对。黑山大营的左军将军还未到,右军难不成是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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