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攸涵临走前附在我耳边轻道:人,我已带到,你想如何处置都无人过问。莫看她是九王爷的妹妹,可是她的死活与任何人无关。而你答应过我的事,可别忘了。
看着莫攸涵傲然的离去,我不禁在猜测着她在这个皇宫的势力到了何种程度,竟敢将九王爷的妹妹光明正大的带到皇宫,也不怕惹人非议。
是什么,让她如此放肆?
她是个暗人,她不知收敛,竟还敢在后宫如此兴风作làng,为什么?
若曾经说是壁天裔对莫攸然的亏欠还能说的过去,可是如今真相早已大白,莫攸涵还有什么资本?
莫攸涵才离去,辕沐锦一张无辜的脸蛋立刻冷了下来,带着戒备与冷意瞪着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笑:你认为一个女子进宫是为了什么?
辕沐锦目光一亮,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我用嘲讽的笑声给打断:你在妄想我是让你进宫来做皇上的妃子吗,就凭你这样的女人也配?
她的脸色泛白,一字一字地道:难道你要我进宫来做奴才?
真聪明。我走至她的身后勾起一缕发丝,放在鼻间闻着,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之味传来。
她的头一侧,那缕发丝由我的手心溜出,她怒道:你凭什么!
凭我是未来的皇后。我的声音瞬间盖过了她的怒气腾腾之声。
只是未来的,还没做上皇后就这么嚣张,与小时候的你真是一个样。
壁天裔承诺过的,五月初七,及笄后大婚。看她气的冲我咬牙切齿的模样我真是痛快极了。
你知道了他知道你是忽然间,她的口齿有些不清,像看鬼一般凝视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
知道,都知道了。我捏着她小巧细嫩的下颚:壁天裔,辕羲九,都知道了。
她的腿一软,重重的跌坐在寝宫那澄泥金砖铺成的地面,脸色早已经惨白一片,目光慌乱,呢喃着: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呆在未央宫,否则我将你做的一切告诉皇上或者你逃回了辕府,难保九王爷不会杀了你。我满意的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好了,既然你愿意待在未央宫,以后你就跟着卓然,她会吩咐你该做的与不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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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壁天裔驾临未央宫用膳,他一身金色绣龙袍,气度端华,脸色依旧是那份冷酷。御厨们端上了一盘盘佳肴山珍于膳桌,他端坐在那里,孤独的神色更加清明,仿佛千年孤寂。
他用膳之时很安静,小饮几杯酒,细嚼几口小菜,却不说一句话。
我没有懂筷,而是静坐望着他说:皇上,未央想要一个奴才。
怎么,今日弄了个辕沐锦进宫做奴才还不满意?他没有看我,声调如水。
我垂首不语,他又道:说吧,想要哪个奴才?
听他这样说,我立刻抬头,正好碰上他那道朝我she来的目光:就是曾经被皇上你派去九王府训导我宫廷礼仪的瑞姑姑。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抽气声。
他的手轻轻把玩着玉杯,莞尔一笑:你要瑞姑姑?
恩。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朕就给你吧。
一场晚膳就这样结束,壁天裔遣退了在场的所有奴才,当寝宫大门紧闭之时他推开了后窗,雪花随风拂动飘洒进来,落在他如墨般的发髻之上,白若尘霜。我站在他身后,大多的冷风皆被他当去,唯有少许北风刮在了脸上。
很奇怪,对于辕沐锦的事他竟然没有过问,只是小小的提了一下。我正沉思他却开口了:莫攸涵是北国的暗人,照理说她早该死。可她是朕的救命恩人,亦是唯一懂朕的人。同她在一起很安心,不用朕开口她便懂我心中的想法。
他的声音随风飘渺而来,虚幻无踪。我淡淡的问:皇上何故对我说起她。
她个xing十分要qiáng,凡事都想争到最前头。她做的一切,朕都知道,却也装作不知道。
见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顺着他的话题说:皇上喜欢她,所以才能如此包容。
是的,朕喜欢她。朕的后宫美女如云,唯独她不让朕感到厌烦。他的声音顿了片刻,倏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可是,慕雪却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
他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心房之上;不是莫攸涵的安心,平静。慕雪给我的感觉是心跳,快乐。
手感觉到他的心跳正怦怦的传入手心,我慌张的收回手,低低吟了声:皇上。
天色濛濛,雪花一片片纷飞进寝宫,铺了一地的尘霜。他清冽的眸子传来丝丝的笑意,我脸颊一烫,别开脸。腰间一紧,我已被他揽入怀中,抬手捋起我鬓角的碎发,只听他轻轻说,呼吸拂面:以后,叫朕天裔。
轻靠在他的衣襟间,听话的唤了句:天裔。
他低沉的应了一声,我问:我是第一个这样叫你的女人吗?
他的呼吸一促:恩。指尖滑过我的脸颊,暖暖的气息拂在脖颈间,桌案上那红烛随风摇曳,明晃晃的映照在我们身上。
窗外传来风chuī过枯枝的声音漱漱,他的吻落了下来,即轻又柔。我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脑海中闪现的在白楼与辕羲九发生的一幕幕,但此刻的我没有激动,只是靠在他怀中承受着他那辗转轻柔的吻。
舌尖撬开我的唇齿,霸道的纠缠上我的舌。我的呼吸被他全数抽走,暧昧旖旎的气氛顿时包围着我们。
脚底一空,我已被他打横抱起,穿过重重轻纱,满目的鹅huáng飘扬在眼前,迷花了我的眼眸。一宫的熏香细细,白雾如烟弥漫一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当我被放在柔软的寝榻之上,绾好的发髻早已松散,铺了满chuáng。感觉到他眼底那浓郁的炙热与yù望,我有害怕,想要退却,但是我不能。也许我成了他的女人,就能爱上他,就可以将那个人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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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公公的声音由外面传来之时,壁天裔仍未醒,躺在幄帏中睡的安详,我让安公公莫打扰。看这天色还未破晓,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想让他再睡一睡,毕竟他太累了。累到连睡觉都紧蹙着眉头。
我躺在他怀中,细细打量着他的轮廓,朦胧的光舞在他清冷的面孔上,俊美出尘。回想起昨夜,我不禁轻叹一声。
我以为,我们会发生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拥着我过了一整夜。
壁天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是冷酷的帝王,他无qíng冷血,可是他的孤独却总是充斥在四周,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我悄悄起身,穿好衣裳,轻手轻脚的离开寝宫,安公公一见我便朝我行礼:奴才参见主子,皇上可醒了。见他一脸暧昧的笑容,我知道他误会了。
安公公让皇上多躺会吧,时辰还早着呢。我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便离去。
庭霰天寒色,百泉皆冻,雪满梧桐。
我走过未央宫的游廊,望满目洁白,皑皑尘霜,忽听两个轻声细语的jiāo谈声传来。
听说没,昨夜九王爷竟然亲自向皇上请求赐婚
听说了,听说了。九王爷还真是奇怪,当初皇上为其赐婚,他竟当众拒绝,可是昨夜竟然一反常态去求皇上赐婚
昭昀郡主怕是在宫里偷笑了吧,嫁了个这么好的男人
对了,皇上允了吗?
皇上当然允了,听说下个月由皇上亲自主婚呢
听到此处我只是笑了笑,转过游廊,千笋如株玉,惊雪如尘,襟已覆寒。
我仰头遥望远处,一个娇弱的女子正蹲在井边费力的提水,我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卓然这丫头果然狠,我只不过对他说了句只要是粗活重活全jiāo给这丫头,没想到卓然竟让她gān了一夜?
看着辕沐锦一脸倦意与疲累,可见她真是gān了一夜都没休息,还真是个倔qiáng的丫头。
她无视我的存在,将满满一桶水哗啦啦的倒进盆中,水溅湿我的裙角。她蹲下身子用力揉搓着盆里的衣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住,仰头望着我:听说你昨夜侍寝了。
不然你以为呢。竟连她都知道了吗,也难怪,昨夜壁天裔确实与我在寝宫共度一夜,换了任何人都会认为他已宠幸了我。
她的脸色黯淡而下:从小到大你都是如此幸福。
幸福?对于她说的话我只觉好笑。
小时候有大哥疼,长大了有皇上宠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些吗?我厉语打断:我要的只不过是母亲能少受点苦,父亲能多关心关心我。可是父亲从小就认定我是妖孽转世,而母亲却被你与你的娘亲害死!当我将话说罢,声音愕然止住,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脑海中刹那间闪现出一个男子手持jī毛掸子狠狠抽打一个女孩的身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之中。
辕沐锦红通通的小手浸在水中紧握成拳,浑身上下皆泛着冷冷的怒意:你母亲本来就是个贱人,她妄想要介入父亲与母亲之间。
一股怒气油然而升,一巴掌便甩向她的右颊,她的头偏去了一边,眼睛却是恨恨的瞪着我:反正我已经是阶下囚,你即便是杀了我,也无人会过问吧。
我冷眼望着她那凄惨的表qíng,辕沐锦,果然是个戏子,既然她爱演戏,那我便陪她演戏。
以后不用gān这些粗活了,和卓然一同伺候我吧。才说完,远远望去,一个身披貂裘银袄的莫攸涵,她站白茫茫的雪地间就像是一座冰雕,绝美孤傲。
是来找我的吗?
想到这里我也不自觉的朝她走去,我清楚的见到她的目光中闪现出哀伤。
涵贵妃?
她黯然回神,水眸凝泪,你侍寝了
是的。
你,你从小喜欢的人是辕羲九,为何要与皇上她的声音微微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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