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温娇隔壁包厢里天字一号房,珠帘垂垂之后,掩藏得极好,倒看不出什么身份,只是出手也同样阔绰。
很快,价格被抬高到了三万两白银。
天字一号房。
男子正要跟着扔出筹牌,忽然被身边的女子制止住:“算了,让给他罢。”
男子略微挑眉,不解道:“真儿,你不是要拿回去献给陛下么?怎么这就放弃了?”
女子遥望对面包厢之中的身影,静了一会儿,道:“表兄,你还没看出来吗?对面的,是永安王世子。”
“那又如何?”男子嗤笑,“但凡真儿想要,难道他还能抢了去?”
宝真目光柔和,摇头轻笑,如枝间盛放的红梅般,美艳夺目。
“我不和他争。”
*
“天字一号房弃权,还有何人加筹牌?”
“好,天字六号房三万两一次!三万两两次!”
“慢着!天字二号房加筹牌!三万一千两!”
一次加一千两,且是一直安安静静,从未出过声的天字二号房。
不要说众人怔住了,就连傅氏也反应了好半晌,才急着去抓温娇的手:“傻姑娘,你可是想好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温娇轻轻回握住傅氏的手,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表姨母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眸光平静,眼中还带着细碎的笑意,不像是头脑发热,不清晰的样子,傅氏犹豫着,将手渐渐松开。
天字六号房财大气粗,今日已竞拍下了不少珍宝。
此刻,却突然安静下来。
“天字二号房三万一千两一次!”
“天字二号房三万一千两二次!”
天字六号房还是毫无反应。
宝真皱眉,温娇微微有些疑惑。
唱报之人等了片刻,声音骤然拔高,兴奋道:“天字六号房三万一千两三次!成交!《春山戏雀图》归天字二号房所有!”
想当年,《春山戏雀图》可是有商贾人家斥资五万两白银买下过。
眼下这个价格相对《春山戏雀图》的价值来说,算得上便宜了。
之前许多人退出竞争,小部分人是因为价格会水涨船高不可控,大部分的人则是因为多多少少猜到了天字六号房的身份。
这个天字二号房,又是什么人,竟然让永安王世子将到手的宝物拱手相让?
温娇头一回来这里,却是没猜到天字六号房里的是什么人,更是怎么也想不到江云翊会在这里。
她出手之时,想着的,天字一号房既然退出了竞争,她此刻加入,应还能拼上一拼。若是超过了她的心理价位,她也会放弃的。
她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
可是,她才试探性地往上抬了一千两,对面却沉默下来,没有再跟价。
这样一来,等于她白白捡了一个“便宜”。
被她在心里默默感谢的天字六号房却炸开了锅。
陆行安像是不认识坐在他身边的人一样,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毛病?”
江云翊淡淡瞥他一眼,站起来往外走:“我出去透口气。”
“……我才要透口气,心绞痛。”陆行安抱着脑袋哀叹,这就和稀世珍宝擦肩而过了。
天字二号房里的,是什么人啊……
江云翊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
按照金银台的规矩,客人拍下的物件儿,可选择现场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也可由他们亲自送到府上,再结算。
温娇并不缺钱,从把母亲的嫁妆接到手中之后,她便重新盘了铺面,将手中不好的铺子卖了,又扩充了未来有发展的铺子。在顾叔的帮助之下,生意做得红火。只是这些,都不宜让清正迂直的父亲知道罢了。
她如今买下《春山戏雀图》,三万一千两白银却是出得起的。
傅氏不同别人,到底和温家有些亲戚关系在里头,知道当年出嫁,她母亲嫁妆的丰厚,因此倒也没有太惊奇。
竞拍还在继续,温娇无心待下去了。
与傅氏商量过之后,打算先去验验《春山戏雀图》的真假,若是无误,就付了钱离开。路上,却正巧又碰上特意来找她们的晋国公府孙氏。自然了,她以为是傅氏千金一掷,买下了名画,忍不住过来打趣两句。
温娇陪了一会儿,见她们似还有话说,就体贴地说,自己先去看画。
侍从引温娇去金银台藏宝阁。
春箩扶着她下楼,小声道:“姑娘,今日拍下这等名画,许是招了不少人眼热呢。若是有心人去查一查,定然是知道姑娘身份的,怎么姑娘当初不让顾叔出面呢?”
“我买下这幅画,就要敬献给老太太的。”温娇提着裙摆一步步下楼,闻言摇头一笑,“顾叔若是出面,旁人更会起疑他与我的关系,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知道,这画,就是我买的。”
“姑娘说得在理,只是今日这风头……”
在场的都是达官贵人,今日这风头确实惹眼,她的一举一动又与父亲相关,与温家相关。
温娇自然知道春箩的顾虑,朝她微微一笑,眼神之中传递着安定的力量:“别担心,我母亲当年嫁妆丰厚,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藏着掖着,反倒不好,我应付得来。”
两人入了藏宝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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