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近日还时常梦魇。梦中的她仿若是个局外人,所看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她所陌生的,可地点又是她所熟悉的。
模糊不清的梦境中,她只能隐约感觉到,那是她身死之后的事。
似乎是,镇南侯府衰败,萧庭言被流放一生。而她的茔冢,从荒山野岭迁到了陵墓当中。
可是连续多日的梦境中,她却至始至终都看不清那个人的容颜。
藏在暗面的变故,也让她的心始终都不能安稳下来。
今日更甚。
可是姜清婉那句……多谢了她的玉佩是什么意思?
她放下手中的书,拿起烛台想去私库找那块玉佩时,甫一起身,她便听到两声清晰且有规律的敲窗声。
抬眼看去,只一眼,姜清筠就认出那人是谁。
赶忙放下手中的烛台,微微整理过仪容后,她就推门出去。
月光下,谢寻伫立,正对着卧房门口。
“你今日怎么来了?”
一出房门,不等谢寻朝她走来,姜清筠就提着裙摆,朝他快步走去,站定在他面前仰头看他。
“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谢景寻没问下午的事,摸着她头,而后将她整个人带到怀里。
第81章 提防 我曾经有缘得见过
姜清筠也没说话, 安静靠在谢寻怀里,双手回抱着他,没说话。
七夕过后, 他们两个人虽然没再见面,但是每日两个人都有传递书信。那只小鸽子非但没瘦下来, 反倒还被喂胖了不少。
“我也是。”良久,姜清筠才闷声说道。
以往她不愿意面对, 即便是能感觉到谢寻的心思, 她也下意识选择了忽略而不是面对。
直到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劝她, 直到她终于敢去看清楚自己的心。
今日在镇南侯府,无意识间的呢喃, 也道清楚了一切。
谢景寻低垂眉目,心情愉悦地摸着姜清筠的发丝, 仿佛和太上皇周旋一日的疲累都可以就此消散。
“给你带了新的糕点。”在卧房门口站着抱了一会儿后, 谢景寻松开她, 牵着她的手走到梧桐树下。
几日不见,梧桐树上的花开得更加繁盛, 压低枝头,似乎是想要和人一同嬉闹。
姜清筠好笑, “你日日差人来送糕点,若是我吃胖了怎么办?”
宴珍楼那边,掌柜知道她喜爱云片糕, 每隔几日就差人来一趟, 若是刚好出了新糕点,也会送过来。
况且,相宜糕点铺的掌柜也是如此。
几个月下来,她都感觉到自己丰腴了几分。
“无碍, 总归我思慕的是你这个人。无关其他。”谢景寻说着,又撕了一块云片糕喂给她。
姜清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同样也喂了他一块糕点。
谢景寻倒也依了她,两个人有来有往,糕点原本也不多,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辛夷和茯苓早已回屋中休息,姜清筠不想再喊两个人,便自己煮了一壶茶水,放到院中。
“对了,你有认识学过南梁琢玉之术的人吗?”消食的时候,想起谢寻来时她在想的事情,姜清筠就随口问了一句。
今日忽的回想起姜清婉的那句话,她感觉到那块玉佩,似乎并不想表面那样简单。
谢寻云游四方,所见所识必定不少。或许会有新的线索。
南梁,琢玉……
谢景寻的眉心一跳,试探问道:“你想学琢玉?”
“不是。”姜清筠哭笑不得,“我这里有块玉佩,只知道是南梁人雕琢的,却不知道从何处来。”
前世的事情,尽管已经是过眼云烟,但是她总感觉,还有许多事情都在遮掩着,伺机而动。
听到玉佩二字,谢景寻心里的预感愈发强烈。
“玉佩是什么样子?”
“玉佩不在我手边,大抵是这样。”
书房中,灯火通明。姜清筠画了张草图,递给谢寻,见他神色不对,她放低声音问道:“是这画太难看懂了吗?”
虽然从小,顾氏就让先生来教她作画,但玉佩纹路太过于细致,一时半会儿她也只能画个大概轮廓和纹路。
看着宣纸上,熟悉至极的纹路和样式,谢景寻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竭尽全力抑制住,半晌后他才开口:“这个玉佩,确实是南梁之术。曾经我有缘见过。”
他自己亲手雕琢的玉佩,他又怎么会不认得?
在江南,他临行匆匆,只能将刚雕琢好不久的玉佩赠予她,等来日再会。可是他没想到,等他处理好京中的一切,再会江南时,却被人告知她早已离开江南。
行踪不明,杳无音讯。
这之后的一年多,他都没能再找到她。
直到今年在连州再度相遇,他那一眼的直觉,以及,随后在她腰间看的玉佩。
那时那块玉佩是假的,如今这块真的还在她手中,可是她却半点不知情。
这中间……谢景寻皱眉,攥紧了宣纸。
“你见过?”
“那你还记得是在哪里见到的吗?”姜清筠追问着,实属没想到谢寻竟然会见过这块玉佩。
谢景寻抿唇,琢磨片刻后说道:“几年前在云安见过。”
“是年初冬。”
云安临近江南,虽不在江南,却是从南梁到江南的必经之路。
姜清筠沉默,仔细思考着她见过的何人是从南梁来的,还会赠予她一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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