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靖大惊失色,追问此消息的准确性。
得斥候肯定的回答,“尸横遍野,曹军仓皇败退,雍州胜了!”
这对韩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韩靖视雍州为心腹大患,原以为能借曹根之手,诛灭萧氏,如今看来,曹根亦不是雍州对手,如此一来,天下何人能与之抗衡?
同时,韩靖也想知道,雍州兵马连曹根的零头都不到,焉能大败曹军?
这时候的雍州,本来应该在冀州的萧谌和萧宁皆身着铠甲走在血泊中。
此战雍州虽然大胜,同样损失不小。
“跪下。”眼见萧谌和萧宁行来,两位押着一位将领的侍卫立刻把人按下,让他跪下。
对方不为所动,睁大眼睛看着行来的萧谌和萧宁,质问:“将军早就知道当初是我和刺史勾结,为何杀了刺史却不处置我,叫我活到今日?”
萧谌站在这位将领的面前,不答反问:“你说呢?”
那人咬紧了牙关,恨恨地道:“将军早等着今日吧。刺史被杀,木已成舟。留下我一个包藏祸心之人,或许将来有意外的收获,杀了反而可惜。”
往前走了一步,萧谌道:“元和,你我相识多年。这些年,出生入死,几经磨难。当我查出和刺史勾结的人是你时,我本不愿意相信。不捉你,是要给你一个机会。”
言及此,萧谌眼中流露出悲痛,“我万万想不到,曹根调集兵马,刚放出围困雍州的消息,你竟然派人跟曹根联系上。
“我们多年出生入死的情分,在你看来究竟算什么?
“你有心置我于死地是为何?纵然你不顾念我们的情分,就没有想过这雍州百姓的生死?”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生死和雍州息息相关了?你我当年一同参军,如你所言,你我出生入死,几经磨难,你立的功我也曾立。
“可为什么到最后你在我之上,我居于你之下,世人只知你萧谌,却不知我元和。”
元和反抗地想挥开押制他的人,冲到萧谌的面前,大声的质问他为何如此不公平。
“就因为你出生世族;就因为你有世族的根基所在;无人敢抢你的功劳,因而将我的功劳全都归于你吗。”元和越说越是气愤,恨不得将萧谌取而代之。
萧谌如何也想不到,他信任的兄弟,既然心存诸多怨恨。这分明怨及了他,恨极了他。
“笑话。何时有人将你的功劳归于将军身上?容我提醒你,三年前胡人进犯。你为争功,不按将军计策,竟然将胡人放过城中,若不是将军回援及时,满城百姓必遭胡人屠杀。
“你犯下的过错,将军从未与人提及,更将驱逐胡人的功劳归于你身,你恩将仇报竟还倒打一耙?”
作为当事人,萧谌纵然辩解,落在一群人的眼里,定然也是狡辩。
旁边的孔鸿无所顾忌,事情的始末经过他比谁都清楚,反问一声,倒想看看眼前的元和,究竟有没有一点点的良心?
元和面色一僵,显然也想起了这段往事,纵然如此,并不愿意老实承认。
“那纵然是我之过,可他一意孤行,不听我的意见,就因为他官阶比我大?”事到如今,元和依然不认为自身有错,处处质问萧谌,何尝不是想找借口,只为光明正大的反对萧谌,背叛萧谌。
“既为你的上官,镇守雍州的骠骑将军,不听号令者,纵以军法处置,取你性命亦不为过。你若不愤,便凭你自己的功劳,成为天下兵马元帅。凭你的本事你做得到吗?”孔鸿眼中尽是不屑,那是对元和本质的看透。
“如果不是有他,骠骑将军之位本该是我的。”元和被嘲讽得面上无光,纵然如此,依然认为是萧谌阻挡了他的前程,妨碍他成为骠骑将军。
“既不知悔改,多说无益,阿舅何必同他动怒。”萧宁轻声的宽慰,让孔鸿别再跟这么一个小人争论。
一个早就认定萧谌的存在对他有害无利的人,又怎么说得通。
萧宁的目光落在萧谌的身上,萧谌脸色阴沉,似乎想不到他视为至交好友,生死兄弟的人,却视他为绊脚石。
“将军且莫顾念兄弟情分,如此险恶用心之辈,当诛之。”孔鸿亦明白,这时候多说无益,理当请萧谌将这背叛之人诛之为重。
“请将军诛之,以儆效尤。”同孔鸿一般有此念头的人,不仅是孔鸿一人而已。
一众将士,皆是请之。
萧谌目光再一次落在元和的身上,“我纵为世族出身,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从不逊色于你。调兵遣将,行军布阵,更不是你所能比及。
“我上战场是为家为国,也为这天下百姓。骠骑将军一职,纵然不是我的,也绝不会是你的。”
上战场拼杀的萧谌,从来不是无欲无求。
既为世族,自小饱读诗书,萧谌早已看出这天下局势必将大变,想在乱世中有一足之地,能保证家人安宁,需用心经营。
“你能为权,我也能为权。只是从前我视你为兄弟,处处为你周全,今日,你既背叛了我,我们再也不是兄弟,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杀!”萧谌有情有意,却不代表为了所谓的情义,他可罔顾自身安宁。
一个杀字,是对元和的处置。
元和挣扎不休,想为自己争一线生机,可话未出口,萧谌已抢道:“你和曹军联手,从未想过给我一线生机,你既欲置我于死地,不念兄弟情谊,我断不会留下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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