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昱的吻落在皎然耳朵上,皎然仍屹然不动,不过那忍不住颤抖的睫毛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凌昱唇角忍不住翘起。
皎然假装睡中往下伸腿,其实是想踩一踩凌昱的脚,却忘了两人的身高差,扑了个空,倒是白腻滑嫩的脚丫子从他带着男子粗粝的小腿上滑过,有了欲盖弥彰的勾引之嫌。
皎然干脆就趴在床上装死了,哪知道凌昱耐性十足,沿着耳垂、脸颊、脖颈、脊背细细密密一路往下,像捧着一件人间之宝一般耐心细心,皎然也不知为何在温热的被窝里还能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他鼻尖的热气,直至一点点被融化成水,最后不可抑制地攀上他结实的脊背。
但皎然觉得,凌昱前期的温柔,后面都在她身上加倍追讨回去了,等皎然颤抖着想要缩回被子里时,凌昱一把就扣住她的脚踝拖了出来,实在是对她这种得了便宜就想跑的行为嗤之以鼻。
可怜见地,皎然觉得自己比隔壁的那位娘子还惨,人家至少还敢叫唤,她只敢快憋不住时才“嘤嘤”溢出两声,更可恶的是凌昱一直吊着不给个痛快,也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疯,皎然都怀疑自己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这日的红日爬上来,皎然自然是见不到的,凌昱起来时替她掩了掩被子,从净室出来时,那被单又被她踢得挂在腰上,露出肩颈以下的红痕,凌昱心中有了一丝愧疚,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肩上的牙印,两人倒是半斤八两。
凌昱倾下身,吻在她肩头的红痕上,又寻着在她唇边点了点,这才轻声唤她:“阿然,起来用些早膳再睡。”
皎然很不满地踢了踢被子,双腿夹住被子往里滚去,留下一个拒绝的背影给凌昱,在某些事上,皎然以为凌昱比那些修道之人还严格和讲究,比如这一日三餐,少吃一顿又不会掉肉。
凌昱确实很严苛,伸手将皎然从床榻里捞出来,扶着她坐起来,垫个引枕在背后。
皎然提起一边沉重的眼皮看了眼凌昱,又饿又渴,嗓子干得像被榨干了水,勉为其难地张开嘴,就着他舀到嘴边的勺子喝了些粥汤,小半碗下肚,又卷着被子缩回床榻里,半句话都没跟凌昱说,皎然心中暗暗给自己点赞,别以为事后殷勤就能得个好脸色了。
这一日皎然睡到太阳晒屁股也没起来,迷迷瞪瞪吃了又睡,再起来时已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了,到半夜隔壁声响传来,皎然再不敢去招惹凌昱,眼睛一闭,再一睁,居然又被凌昱扶了起来。
“醒了?”凌昱看着皎然笑道。
皎然不明所以地揉了揉眼睛,哪知道凌昱就要将她从被子里剥出来,这动作实在过于熟悉,皎然忙下意识地抓住被角,半垂着眸细如蚊声暗示:“我想睡觉。”
“别乱想,喊你起床而已。”凌昱挥手轻轻拍在皎然的臀儿上,“太阳都要晒屁丨股了。”
因日头还未全升,屋内光线不如白昼亮堂,以至于皎然还以为是燃着烛火照亮堂屋,这下清醒过来望向窗外,才后知后觉道,“天都亮了?”
凌昱刮了刮皎然鼻尖,“你昨儿都睡了一日,还不够啊。”又替皎然取来搁在床榻边的外裳,“快些起来吧,就等你出门了。”
皎然本还以为今日又要到街上去游荡了,和凌昱各自精彩,谁也不耽误谁,哪知凌昱居然要带她出门,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过是看你闷得快发霉了,带你去看场好戏。”凌昱笑道。
皎然确实已经发霉了。
恒水的热闹让皎然扬了扬笑脸,新阳百姓似乎都聚集到此,河边挨挨挤挤,烟火弥漫,熏得皎然迷迷蒙蒙快睁不开眼,皎然求助地看向凌昱,“这还没看戏呢,我就快哭了。”
凌昱拉起皎然的手快步往前走,直到在一处人烟稍少的地方停下,皎然更纳闷了。
此处人烟少,也是因着被围栏阻挡起来,什么都看不到。恒水畔搭着一个戏台子,彩带飘舞,锣鼓声乐传来,是戏班子在唱戏祭水神。
戏班子面向恒水,三面敞开,等闲百姓挤不到里层来,人人都抢着靠近戏台子。所以方才走来那一路,才会被占得一只乌龟都没有翻身的地方,祭祀的香火飘散得比雾气还均匀,皎然只当那是神灵在净化她的躯体。
皎然为难地看向凌昱,他生得高,或许还能一览众山小,但她就不同了,踮起脚尖伸断脖子也没有凌昱高,只能瞧见黑压压的人群,且此处就在戏台子背面,压根没什么可看。
正琢磨着,就见凌昱往皎然腰上一揽一带,脚下轻点,飞檐走壁落到离戏台子不远的一株茂密的大树上,这树枝繁叶茂,严严实实将两人包裹在其中,又因生在河畔,既能看到河面,又能望见戏台前的人。
“那是什么啊?”皎然指着戏台前来来往往搬运木筐子的人,看向凌昱问道。
“乌龟。”凌昱勾起嘴角,“今日祭水神,是新阳富人放生所用。”
皎然点点头,明白凌昱嘴角那抹讥讽的笑容是何意了。放生本是好事儿,但银子多得没处花的富户雇人将乌龟从别处抓来,有的商贩民众也为此去捕龟,美名曰放生,但捉龟途中误伤多少,又死了多少,捕而放之,过大于恩,如何相补。
第156章 第一五六回
在这样高高的树枝上看戏,别提有多畅快了,这老树枝干粗壮,面向戏台子一侧还有一株单薄高树做遮挡,枝丫稀疏,正好掩护后面树上坐着的两人,又能从缝隙望见戏台子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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