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奇怪的是自家主子,他们是死士,陪在萧珩身边已许多年,何曾见过自家殿下这个模样。
萧珩的贴身侍卫谢允更是被吓得不轻,往日殿下见到那些投怀送抱的宫女,可是看都不看一眼就甩开直接赶到宫外去,后来干脆连自己宫中都不要宫女伺候了。
前几年有个贵女在殿下路过时故意落水,殿下也是毫不回头就走了。更何况他记得自家主子是有洁癖的,此刻抱着的那个姑娘,身上好像还沾了好些江里的淤泥……
第三章 他还记得
怕顾芷柔他们是东宫那边派来的人,对主子不利,谢允愣了一会儿便连忙跟上去。
进了舱门却看到,自家主子把那姑娘扛在肩上,鬓边的发丝已被她身上的污泥给弄脏了。
那个醒着的小丫头急得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主子直跺脚,“你做什么?!”
他走过去,忙拽住那个小丫头,“我家主子是为了将你家姑娘喝下去的水给弄出来,你别瞎捣乱!”随后转身同萧珩说:“主子我来吧,你身上都脏了……”
萧珩没说话,依旧轻拍着顾芷柔的背。直到她吐出几口水来,他才将人放到榻上,“叫人打盆热水,再找两套干净的衣服来。”
待一个侍卫抬了盆水、谢允拿了衣服进来,他深深地看了榻上的顾芷柔一眼,才转身出门去。
小婉见人都走了,跑去把门闩插上,又将自家姑娘身上的湿衣脱下,给她擦洗了一下又帮她换好衣物,才开始收拾起自己来。
拿来的衣服是男装,她们身量小,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有些滑稽。待换好衣服,萧珩带了个大夫过来,小婉才又将门打开。
来的那位大夫是谢允的师傅谢玉,也是萧珩娘亲宗室里的故旧,更是大周赫赫有名的神医。他看着年岁不小,蓄了白白的山羊须,双鬓已斑白,看上去还算是靠得住。
他给顾芷柔把脉时,小婉就在床边守着,瞪大眼睛直盯着他。
只见那大夫把完脉,摸了摸胡须,沉思片刻,“姑娘已经将水都吐出来了,眼下已没有大碍。只是她受了凉,晚些时候可能会发热,身边要有人看顾着,我再开副方子就好。可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那老者看向小婉,小婉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去了,却镇定的回他:“先生请说。”
“你家姑娘可是有梦魇的毛病?时常夜半惊醒,然后心口疼痛不止?”那老者依旧摸着胡须沉吟道。
小婉一听惊呆了,在一旁点点头,她并不知老先生的身份,只在心里感叹他好厉害。
可一旁的萧珩听了,却皱紧了眉头,刀刻斧凿般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她时常梦魇惊醒?惊醒之后还心口疼?他记得自己五年前记起前世,便是从梦魇和心口疼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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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
太子选妃宴,那天是他母妃的忌辰。他在御花园里一处假山后边喝着闷酒,遇上闲逛却迷了路的她。他那日没喊侍卫守着,她便意外地出现在他跟前。
她见他苦闷,只小声在一旁开解:“公子为何在此处喝闷酒?可是心上人来参加太子选妃宴了?”
他自小长的俊朗,母妃一族虽落魄,但到底身份尊贵。向他投怀送抱的宫女和贵女不少,自然以为她也一样,所以当时并未理睬她,仍旧低着头喝闷酒。
“难道是我猜错了?若真如我说的那般,公子大可不必苦恼,你那心上人没准也像我一样,不想进宫。”她说着还蹲下来,十分苦闷地拿起旁边的酒杯喝酒。
他正要发难,却抬头撞进了她那双十分好看的眸中,他听见她又说,“今日是我阿娘的忌日,父亲却逼我进宫参加选妃宴。做太子的妃子有什么好的……”
怎么就那么巧,今日是他母妃,也是她娘亲的忌日。他本就生性多疑,自然怀疑地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却听见她又说,“我娘亲,在十年前的今日,难产而死。而我爹,竟然都不记得了。我娘死后,我被祖母养在身边,三年前,祖母也染病去了。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不祥?太子若是娶了我会不会也被我克着?”
她好像是喝得有些醉了,脸上红扑扑的,那双十分好看的桃花眼里闪着点点泪花。许是才被泪水冲洗过,那双眼睛看上去干净异常。
他鬼使神差地问出声:“那你想嫁给他吗?”
却听见她呵呵地笑了,“我那姐姐倒是十分想。”
他也扯了扯嘴角,却听见她又说:“公子生的这般好,你那心上人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公子就别难过了。”
他正想向她解释,说今日也是他母妃的忌日,正要开口时却有人寻了过来。
“顾芷柔,顾芷柔……出来。”找人的也是个女子。
可她听见了,却急着出了假山,走之前扭头望他,“公子记得少喝些酒,万一喝醉了坏了太子的宴会,就不好了。”
后来他在假山里,听见她同寻来那女子说的话。
“顾芷柔,你跑哪里去了?莫非是不想替我?难道你还想做太子妃?”是寻来那女子的声音。
“二姐姐误会了,我就是出来透气迷了路。”她声音很小,不像先前她同他说话时那样。
“那还不赶快去准备,待会跳舞时别害怕,你和我身量相像,又蒙着面。跳完舞之后便下场,不会露出马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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