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李修元轻嗽一声:“所以,要提醒公爷,无需解花葬之毒,非但不能解,还要任其发作药性。”
他这话说得极其含蓄,但屋子里所有人都听懂了。
花葬是极其厉害的媚药,媚药的解法很简单,傅挽挽服了花葬,需要一个男人做她的解药。
然而今日她服下花葬是为了解钩吻之毒,因此不能解了花葬。
“如此,她需要自己承受花葬的药性?”惊云道。
李修元对着惊云挑眉,没有说话,默认了他的说法。
惊云不再言语,揽月道:“多谢李大人,属下会将李大人的提醒禀告公爷。”
他们三个男人先退出了屋子,傅卫卫回过头,见榻上的傅挽挽愈发躁动不安,若不使点劲儿已经制不住了她了。
含玉道:“大姑娘,我来帮你。”
傅卫卫点头,两人挽住傅挽挽的两只胳膊,将她从榻上架起来,扶着手脚乱动鼻子哼哼的傅挽挽出了西配间,绕过碧纱橱进了东暖阁。
定国公带着一只黑色面具坐在轮椅上,见他们进来,自是没有意外,微微颔首示意。
傅卫卫和含玉将傅挽挽放置在榻上,默默退了出去。
院子里,揽月和李修元站着,惊云不见了踪影。
“卫卫,这里已经没有我们能做的事了,就交给他们吧。”李修元道。
傅卫卫面沉如水,正要说话,揽月道:“大姑娘,属下并非问罪,只是今日侯府宴客,有人借机毒害我家夫人,此事恐怕得彻查。”
“这个不必你来提醒,侯府既是我当家,有人敢趁着这机会浑水摸鱼,现在宴席未散,我必得把这个人揪出来。”
揽月颔首:“此刻听涛轩里尚缺人手,稍后属下会前去协助大姑娘。”
傅卫卫颔首,想了想,忽然道:“傅挽挽此刻虚弱,你们这边的人也不懂得伺候,晚些时候我把傅挽挽的奶娘送过来。”
叶姨娘和傅挽挽被关进柴房后,原来伺候他们的人尽数发卖了。
只不过照顾傅挽挽的奶妈是侯府老家人的女眷,尚有处可寻。
“多谢大姑娘。”
傅卫卫抬眼望向李修元,两人眸光交汇,一齐往外走去。
出了听涛轩,李修元道:“你不恨傅挽挽了?”
“叶真仪死的时候,我觉得老天不公,坏人命好,她居然可以不用活到被判有罪的那一天,她没有受到报应,我希望傅挽挽可以受到报应。但是……”傅卫卫顿住脚步,长长舒了一口气,“先前傅挽挽在我眼前七窍流血的时候,她手上沾着血,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突然不恨了。”
李修元颔首:“卫卫,你能放下,这是好事。不过,我很好奇你和傅挽挽小时候的事。”
“没什么小时候的事,我和她本来就不是亲姐妹,往后不是仇人,也只能形同陌路。”傅卫卫顿住脚步,转头望向李修元,“上一次你出手救人是奉命行事,这一次你为了傅挽挽出手,落在旁人眼里,是你在表明立场。”
“皇极府的立场只有陛下一人。陛下既没有言明不救,那我便可以救。”
“如此。”
李修元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傅卫卫耳边,轻语道:“其实,从侯爷接纳定国公在侯府养伤的那一刻起,平宁侯府已然有了立场,而我没得选择了。”
傅卫卫闻言,脸庞微微一红,却不搭话。
李修元素知她的脾气,不再多说,便说起今日的事:“听涛轩里那个侍卫惊云,有些古怪。”
“是吗?”傅卫卫眸光一动,但语气保持着平淡。
“你没看出来吗?其余人对他唯命是从,说话十分小心。”
“寻灵和揽月年纪太小,含玉只是个宫女,的确以他马首是瞻。我听三婶说过,公府的事情都是惊云在打理的。”
李修元又道:“方才你与他一起为国公夫人运功护法,他的内功如何?”
“不怎么样,只是过得去罢了。”傅卫卫说完,迅速将话题转开,“听涛轩里的人没有问题,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陪我去花园的敞厅走一趟吧。”
……
听涛轩,西暖阁。
惊云抱着傅挽挽穿过珠帘,径直将她放在榻上。
他伸手摸了摸傅挽挽的额头,烫得可怕。
傅挽挽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热,她只觉得浑身热得厉害。她下意识要去扯自己的领口,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按住。
“傅挽挽,傅挽挽。”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去看是谁,但是怎么用力都睁不开眼睛。
慌乱之下,她只好朝前扑去,整个人落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不知怎么地,倚在这个胸膛的时候,感受着强健的肌理,她忽然觉得舒服了许多,身上的燥热也缓解了许多。
好似干涸的土地上有人泼了一瓢水,很痛快,可是一瓢水又远远不够。
“你是谁?”傅挽挽口中说的话含混不清,动作却十分准确。
她拼命往那怀里钻,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
她只有一个目标,要抱住他,要缠住他,干涸的土地需要更多的水。
“我是……你的夫君。”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
夫君?
傅挽挽混沌的脑子里想起了许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