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弟”再一次:“……”
“原来是袁公子。”媒婆笑道,“奴家平常是专门给人说媒的,别人都喊我一声‘慧婆’,两位公子也这么称呼就行。”
岑远从善如流喊了一声:“慧婆。”
一旁晏暄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慧婆很快就笑着问道:“公子看着不像是丹林人士,是从其他地方来这里游玩的吗?”
“嗯。”岑远道,“我们是从长安来的。”
毕竟是帝都,“长安”二字一出,慧婆眼里的光都明显亮了不少,就连她身后那位刘夫人也像是短暂地放下了心里事,朝两人看了一眼。
岑远视若无睹,只接着问道:“慧婆可是本地人?”
“也不算完全是,不过奴家从小就到这丹林县居住,至今也有几十年了。”慧婆道,“不是奴家夸大啊,奴家都可以说是和那楚王爷一同长大的了。”
岑远淡然笑着,对这句明显夸大的话不予置评,只道:“我们兄弟二人初来乍到,也不知道除了这游船还有那些地方比较有意思,慧婆可知这里有什么其他好玩儿的地方?”
“公子你这是问对人了,这丹林县内角角落落奴家几乎都曾踏足过,好玩的地方自是不少。”慧婆又道,“只是在那之前,奴家看两位公子的样貌气质,就知道定是出身不凡,不知可否先问一句,公子家中是做什么的?”
“……”岑远忍不住腹诽,媒婆到底是媒婆,他在这边持着和对方闲聊的态度,结果怎么还是被带回到这话题。
然而话已至此,他也只能信手拈来似的回答:“家父在长安开了间酒铺,生意也不算太好,勉强不愁衣食。”
“公子定是谦虚了。”
慧婆看着对方身上衣物饰品的质量,也能料到对方定是没有说出实话。她笑眯眯的,俨然已经把眼前这两位看作金龟婿了,因此也没有再多废话:“两位公子都成亲了没有啊?”
闻言,倒是晏暄先偏了下头,像是在等着看岑远如何回答。
后者依稀察觉到身侧的视线,但也没有看回去,他对慧婆道:“不凑巧,我们两人前不久都刚刚婚娶,恐怕得让慧婆失望了。”
他话还没说尽,慧婆便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这刚刚婚娶,却又兄弟二人单独出门游玩,显然是都不愿意留在家里。
慧婆见多识广,猜测这两位公子的婚姻大抵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见得能有多少感情,再说,谁知道那娶的会不会只是个妾室。
她心下了然,一丁点儿笑意都没落下,反手就将刘夫人拉到了身侧。
“这位是奴家的好友。”慧婆客气地道,“刘家是在丹林做生意的,家中正巧有小女到了适嫁的年龄,姿色绝美,就光这丹林县中就有不少仰慕者,两位在县里随便一问便知。今日如此缘分能乘上同一艘游船,得见两位公子气质斐然,奴家便来问问,二位公子有没有兴趣与她见上一面?”
岑远心道,还真是开门见山。
他本就无意拿对方消遣,因此也就直截了当地拒绝:“就不劳慧婆费心了,我和我家……”
说着,他倏然一顿。
慧婆可以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什么?”
“……”片刻后,岑远忽地笑了一下:“我和我家……嗯,夫人还挺恩爱的。”
“夫人”闻言,在一旁悄悄敛了敛神色。
“啊……”慧婆旋即露出了一番可惜的表情,又将视线转向晏暄:“那不知袁小公子……”
岑远被袁小公子这个称呼逗得不禁乐了一下,强压住笑扭头望向晏暄。后者先是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而后道:“是挺恩爱的。”
岑远双眼微微一眯,抿了下唇。
恰巧这时一阵微风迎面拂来,两人垂落在鬓角的发丝都被轻盈吹动,晃住了眼。
慧婆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圈——她察觉到这袁小公子的回答是有些奇怪,不过并不妨碍她理解到其中拒绝的意思。
她正欲再说,就感觉身后刘夫人拉了她一下:“慧婆,既然两位公子都如此说了,那也就别强求了。”
“你呀。”慧婆转身道,“在我这里,这说媒哪有一次不成就放弃的道理。”
刘夫人轻声道:“可是二位公子都如此说了……”
“你就是太畏手畏脚了。”慧婆道,“小朔这么久都没来过书信,我说找关系帮你去军中问问,你也不肯。”
刘夫人扮相温婉,说话语气也一直都是细声细语的:“可是,我这不是怕耽误他平日训练嘛……”
岑远耳朵尖,即使刚才一时间出了神,匆匆将视线转移到了面前的景色上,也依旧敏感地捕捉到了另一边两人的对话。
他看了过去:“两位有亲人从军?”
“算是吧。”慧婆听他问,就也转回视线道,“这不是最近南军征兵嘛,刘夫人这小儿子从小就是个武痴,成天都说将来一定要保家卫国什么的。今年他正好到了符合的年龄,所以前段时间征兵一开始他就去了。”
一开始,那就是四月份的事了。
岑远和晏暄对视了一眼,顿时将方才互相逗弄的神情收了起来。
“慧婆。”岑远喊道,又朝对方身后看了眼,“刘夫人,抱歉听见了你们的对话,你们刚才提到说那位很久没来过书信,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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