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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他的后背亦无法幸免罢?怪不得方才差役仅是轻轻一拍,作为提醒,他居然发疼了。
    他被虐待过么?
    擦拭间,忽有一人行至他面前,隔着栅栏,从他手中取过帕子,温柔地为他擦拭着。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此人生得俊美绝伦,长眉入鬓,却是一身的阴郁之气,竟当真与话本中所描述的暴君一般无二。
    他心脏一紧,视线不慎对上这暴君的双目,这暴君目中的他无异于奇珍异宝,绝非活物。
    第2章
    紧接着,他闻得内侍厉声道:“区区鲛人是吞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直视天颜?”
    他当即垂首,同时心下一寒,身体登地僵硬了,这暴君或许正思考着加之于他的刑罚,亦或许正犹豫着该当从何处下口。
    暴君耗费不可计数的人力物力,又重金悬赏能人异士抓捕鲛人,便是由于听信宦官谗言,以为食用鲛肉定能长生不老。
    作为帝王,尤其是暴君,自是希望己身能长生不老,永久地享用无上皇权,泼天富贵。
    话本中,幼鲛先是被暴君割下了心口软肉食用,后又被骨肉分离,骨熬汤,肉入菜,物尽其用。
    但他并不确定鲛肉是否能令暴君长生不老,因为长年的暴/政使得顺民变作了暴民,导致起义四起,彼时,军心早已溃散,不听指挥,暴君无兵可用,一人一剑犹如蜉蝣撼树,最终身受重伤,不敌,被起义军首领所斩首,鲜血洒于御座之上,尸身软倒,头颅坠地,算是告慰了死于其手的亡魂。
    他必须尽可能地让自己不为暴君所食,万一鲛肉当真令这暴君长生不老,万一与话本不同,起义不成,这暴君将会祸害无数无辜的生灵。
    如这暴君一般残虐无道者,合该早些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才是。
    可惜他现下手无寸铁,若是能取这暴君的性命实在是一桩美事。
    目前而言,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活下去。
    故而,他不得不低眉顺眼,装作一副任其宰割的柔弱模样。
    暴君为他擦拭身体的手势却是愈加温柔了,他不由思及了母亲,心生恍惚。
    他赶忙收起恍惚,忐忑地等待着暴君接下来的命令。
    他只是粗略地将那话本翻阅了一番,因而并不知晓暴君得到幼鲛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何事。
    想必应当不会令他好过。
    他自从降生后,便被困于一隅,与汤药为伴,未曾经历过任何风浪。
    即便他存了刺杀暴君的雄心壮志,束手无策之下,亦免不得害怕。
    突然,他的下颌被暴君掐住了,暴君稍稍施力,逼迫他仰起了首来。
    他依然垂目,视线所及之处充斥了暴君所着的龙袍。
    其上所绣的五爪金龙惟妙惟肖,仿若能从这上等的绸缎中一跃而起,抓破他的喉咙。
    这般想着,他不禁觉得这五爪金龙甚是狰狞,不似瑞兽,反是凶兽。
    暴君以拇指指腹迤迤然地摩挲着他的唇瓣,不轻不重。
    他猜不透暴君的心思,忽闻暴君命内侍去取香脂。
    内侍手脚利落,不多时便双手奉上了香脂。
    暴君用食指沾了些香脂,均匀地涂抹于他干裂的双唇。
    香脂有一股子莲香,莲香不断地往他鼻尖窜,莲花明明是高洁之物,莫名的暧昧却袭上了他的心头。
    话本中,幼鲛从未做过暴君的禁脔,著者亦不曾提及暴君性喜渔色。
    暴君应当不会命他侍寝,更何况他下/身乃是鲛尾,而不是双足。
    他并非断袖,更不愿被暴君侵犯,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口气堪堪呼出,暴君的指尖竟是钻入了他的唇缝。
    他霎时紧张更甚,幸而暴君即刻将指尖抽了出去,继而从善于察言观色的内侍手中取了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他不知该当如何反应,索性不言不动。
    他适才被暴君轻薄了,但那又如何,与性命相较,无足轻重,且他并非女子,原就无贞洁可言。
    暴君擦拭了手指后,忽而怜悯地道:“可怜的小玩意儿。”
    怜悯?可怜?
    他有些吃惊,若非暴君轻薄于他,又将他唤作“小玩意儿”,他当真要以为这暴君其实并非暴君了。
    他还以为暴君不会轻易放过他,出乎意料的是暴君旋过身去,径直踏上玉阶,坐于御座之上,开始论功行赏。
    那一品官员得了万两黄金,百亩良田,而那俩差役则得了百两白银,十匹名贵绸缎。
    三人跪地谢恩,他于谢恩声中,直欲冷笑。
    一番论功行赏之后,他被抬到了一座宫殿当中,宫殿富丽堂皇,中央乃是一方水池。
    而后,囚笼被打开了,两个内侍将他从囚笼中提了出来。
    他本能地挣扎了起来,欲要从内侍手中逃出升天。
    然而,他这具身体竟然如同生前一般孱弱,他的挣扎无济于事。
    其中一内侍淡淡地道:“你迫不及待地想要挨鞭子不成?”
    闻言,他的身体下意识地瑟瑟发抖,他清楚这内侍并非威胁于他,而是在陈述事实。
    眼下,他不过一尾幼鲛,连将自己的鲛尾变作双足都做不到,无法行走,且颇为显眼,又不可离海水太久,如何能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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