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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氏一听傻了眼,疯狂磕头告饶:饶命!求大人饶命啊!呜呜她心知荆条一旦抽下去,伤得不仅仅是身体,更是脸面。大人实在要罚,就罚民妇一人吧,二郎他不知qíng,都是民妇的错
    聂向文qiáng撑着面子,又有碧池做底气,倒是比马氏稍好一些,他接口道:大人,那日不过是糙民的娘听信了谣言,心疼糙民才如此糊涂,糙民当时也劝过娘,还想着不管元、张家小姐发生什么都会娶她,可娘她聂向文一脸沉痛地吼出来:但她是我娘啊!糙民如何能不孝?
    马氏:
    张秀才: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哦?谁传的谣?马氏又是从何人口中听来的?文县令问道。
    这、这聂向文顿时满头大汗,再说下去,他迟早会bào露自己!
    文县令冷冷一笑,声音比冰渣更寒:行刑!
    **
    等差役将马氏和聂向文抬回村里,两人被鲜血染湿的衣衫早已烂成絮状,隐隐可见里头皮开ròu绽的伤痕,他们脸上糊成一团,不知是涕是泪亦或汗水,眼皮紧紧闭着,喉间只能发出低低的呻吟,意识已是半昏半醒。
    一路上引得不少村民围观,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了聂家。
    聂老汉正蹲在院门口焦急地等着,他得到消息赶回来时人已经被捉走了,聂偿恩又不在家中,聂家最近也不怎么受待见,他找不到帮忙的人,只得坐立不安地等了好几个时辰。
    如今他终于见到了婆娘儿子,却吓得一动不动,连话都不敢说。
    差役扔下两人便走,聂老汉这才诚惶诚恐地将他们抬回家中。
    晚些时候,里正带着大夫过来瞧病,他心中也恼,这丢的可是东山村的面子,但看见了二人惨状实在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好在大夫诊断两人仅是皮ròu伤,不曾伤筋动骨,大家才安下了心。
    到了夜半,聂向文终于被疼醒了,他甚至来不及观察周围是否有人,就一下子钻进空间跳入碧池中,碧绿泉水渐渐修复了他的伤势,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的呻吟,随即又突然沉默,他脸色yīn沉,他万万没想到张秀才还是个狠角色,最近发生的事对他名声损害太大,看来自己不能仗着有空间就肆无忌惮,就像今天,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没机会躲入空间,不得不吃下这个亏!
    他还需积蓄力量,等他有了连县令都需要奉承的实力,一个秀才又算什么呢?
    泡了半个时辰碧池,聂向文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伤口在腰背和屁股上,其余人看不见,他也懒得伪装,至始至终,他都没想过取上点儿泉水让和他同样遭罪的马氏好过一些。
    可怜的马氏被她疼爱的儿子遗忘在脑后,痛苦地哀嚎了一整夜。
    与此同时,东山村浓雾弥漫的夜色中,一个少年踏着月光归来。
    ☆、第55章农门天骄4
    晨露沾染了青糙,空气湿漉漉的,晓日在云fèng中透出一线,将白云染红,村子里响起公jī激昂的打鸣声,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生机勃勃地迎接新一天的清晨。
    睡眼惺忪的老仆推开院门,微凉的秋风chuī拂在脸上,顿觉神清气慡,他忽然一愣,院门外竟站着个年轻人,老仆眯着眼打量半天,原来是聂向文的哥哥聂偿恩。
    此时的聂偿恩脸色发青,唇色发白,发梢被露水浸润,像是守了一夜。
    老仆想起聂家做得好事,尽管他对聂大郎有几分好感,也忍不住脸色一变:哼!
    正想关门,聂偿恩快步抢上,用身体抵住木门,老人家,劳您通传一声,小子想见见张相公。
    怎么?是来讨要说法了?
    说法?杨昭一愣,他回村时已是半夜,心里担心俆妙君,直接就找到了张秀才家,他守了两个时辰,直到见了老仆才安心,至少从老仆的面色看来,张家并没有发生特别不好的事。他弯下腰,行了个大礼:小子前一阵去了府城,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如有得罪之处烦请见谅,麻烦您了。
    老仆见他心诚,又知道事发时他确实不在家中,于是犹豫半晌,冷声道:你且等着。转身回了院子。
    不久后,老仆去而复返:聂公子,请随我来吧。
    进了门,张秀才正坐在厅中上首,端起茶押了一口,杨昭上前见礼:张相公。
    张秀才审视他片刻,道:前些日子,我张家已与你聂家退了亲事,日后你不必再来了。
    杨昭心中一喜,心道妙君办事果然利落,他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问道:这是为何?
    张秀才不答,老仆难得机敏地将马氏与聂向文大闹张家一事告知,又说了张秀才随后上衙门状告了两人。
    你可有话说?待老仆讲完,张秀才看似随意地一问。
    不敢。杨昭忙道,他装作大受打击,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沮丧地说:此事自是我聂家先对不住张家,小子代我娘及二郎向您赔罪,实在羞于面对相公。
    张秀才见他腰都快弯到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的气稍稍纾解,正yù打发他离开,就见张元彤从内室出来,以手势比划:爹,不知者不怪,聂大公子向来敬重您,此事与他毫无牵扯,何必迁怒于他呢?
    杨昭听见响动,迅速抬头扫了一眼,见俆妙君面色苍白,身子羸弱,风chuī就要倒下似的,心中一痛,复又低下头。
    张秀才见女儿为聂偿恩求qíng,心道彤儿必是知道他喜欢这小子,故意体贴地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于是放缓了口气:此事既已过去,无需再提,日后你我jiāo往与聂家无关。他见聂偿恩应了,心中满意,便问道:你此去府城半月有余,功课可曾落下?
    他知道聂偿恩一心向学,也曾与聂老汉提及一二,但不知为何,聂老汉似乎并不愿让他的长子进学,言语中多有敷衍,张秀才无奈,那毕竟是聂家家事,他没权利多说什么。
    杨昭一愣,随即想到尽管聂家发迹后两家来往渐少,但原身不忘张秀才指点之恩,时不时便会避着张元彤前来拜访,张秀才也从不吝啬指点,原身资质不错,这些年已学了《三字经》与《百家姓》,这次去府城之前,张秀才誊写了几页《千字文》,叮嘱他好好背诵。
    杨昭附身而来后就焦急地往东山村赶,府城距此足有六、七日路程,马氏刻薄,只给了原身很少的银钱,让他想租辆马车都没办法,好在他从一位富商处赚来了笔银子,紧赶慢赶才能这么快回来。
    可是《千字文》?
    他能说不会吗?不管张秀才考校他诗词歌赋还是锦绣文章,他俱都不在话下,但这个世界的蒙学书籍他真的没听过啊!
    杨昭一直垂头不语,看在张秀才眼中只当他偷懒懈怠,心下一叹:偿恩,我虽不是你先生,但也算教过你,今日我便赠你四个字,愿你铭记在心,你记住,天道酬勤。
    是小子错了。杨昭脸上更烧,仿佛回到了幼年时和皇姐逃学偷玩,被太傅当众赏戒尺那一刻,心中羞耻不已,他横下心道:偿恩心中早视您为先生,还请先生教我。说罢跪地三叩。
    张秀才怔了怔,他不是不愿教这个学生,甚至不在意一份束脩,只是想到与聂家的关系,他颇感为难,正yù拒绝,忽然袖摆被拉了下,回头一看,女儿正着急地看着他,双眼写满祈求。
    他心中奇怪,彤儿今日为何对聂偿恩多次相帮?但他不舍女儿失望,于是改口道:你既已跪我,我便认你这个学生,但你家人的意思你可知道?
    杨昭大喜,朗声道:先生大可放心,我自会说服家人,不会令先生为难。
    好。张秀才见他应得果断,十分高兴:学海无涯,非一日之功,只要勤学好问,必有乘风破làng之时。说罢,他让聂偿恩站起来,开始教他《千字文》:你跟我念诵,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
    杨昭嘴角抽了抽,很快收敛了难为qíng,大方念道: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
    不意间瞄见站在张秀才身侧的俆妙君,她正背对着自己,肩膀微微抖动。
    杨昭:
    刚才那份坦然瞬间消失无踪,他感觉被bào击!
    **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念完最后一个字,张秀才满意地看着聂偿恩:今日已通读一遍,暂且到这里吧,彤儿,去书房将为父那册《千字文》找来。
    此话一出,刚进来的老仆急道:老爷,那上面可都是您的注释啊。
    古代书籍贵重,更何况一本由秀才批注过的《千字文》,足可传家,因此老仆的言行并不突兀。
    张秀才慡朗地笑了笑:书便是拿来的读的。
    等张元彤取来书籍,张秀才将他送给了聂偿恩:你如今已十六,我的学生在这个年纪多半在学四书,有的已经开始学经了,你看似比他们晚了许多,但切莫心急,先将这本《千字文》吃透,其中典故不少,对日后学习经史有很大用处,昔年有宰相半部《论语》可治天下,可见jīng通jīng通,jīng胜于通。
    杨昭赶紧施礼谢过。
    他在张家足足耽搁了两个时辰,临走时留念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见到俆妙君驻足在门口,见他望过来,微微一笑,嘴唇微动。
    杨昭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她的唇语,应该只有两个字等你。
    他握紧了手中书卷,心道一定要尽快解决聂家的事,再迎娶妙君,于是心中飞快地算计着,眼底搅动着风雨。
    一路上有不少村民见他从张家院子里出来都傻在原地,但也没人跟他打招呼,一来原身是个沉默寡言的xing子,二来村民们最近都躲着聂家走。
    你说聂大郎去张家gān嘛了?
    肯定去找麻烦了呗,你看他脸色沉的。
    我看未必,聂大郎跟聂家其他人可不一样,小伙子踏实。
    那倒也是。
    村民的议论自然传不进杨昭耳中,他一回到家,就学原身冲进了聂向文的房间,将装得不能动弹的好弟弟拎出来一顿胖揍,拳拳到ròu,一招一式都暗含内劲,就算聂向文事后可以靠灵泉医治,可现在受到的痛苦却是实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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