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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回dàng着聂向文杀猪一般的惨叫,他不明白为什么向来被他欺负的聂大郎就跟疯了似的,竟然敢揍他了?而且真的太疼了,比昨日的笞刑还难让人承受。
    此时聂老汉去了县里,聂家在县里租了间铺子,专门卖麻辣烫,因为品种新奇生意很不错,他们攒了不少银钱,正计划着开家火锅店,聂偿恩之所以会去府城正是为了这件事。
    因此,聂家现在除了揍人的聂偿恩和被揍的聂向文,就还剩一个躺在chuáng上动弹不得的马氏,她听见了聂向文的喊叫声,心急如焚,qiáng忍着身体的剧痛下了chuáng,几乎是半爬着来到了院子里,一见眼前的场景,她气得发指眦裂,七窍生烟,怒吼道:聂偿恩你个杀千刀的guī儿子!快给我停手!!
    杨昭:
    他发誓,活了几百年,去了那么多世界,他是第一次被骂得这么有分量。
    杨昭怒火中烧,又狠狠踹了聂向文几下,见马氏尖叫着就要爬过来打他,忙退到一边去:娘,您别管,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见马氏要开骂,忙抢道:张相公对我们家恩重如山,教导二弟素来用心,即便咱们拖欠束脩他也从不催促,二弟十四岁便过了童试,村里谁不夸声好?可若没有张相公的悉心栽培,他能考中?他不思报恩便罢,竟然做下这等龌龊之事!实在有rǔ斯文!
    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有恩?是谁把我们害成这样的?姓张的破落户想把破鞋塞给二郎,被老娘拆穿还有胆子报官,他那个脏了身子的贱丫头就该被浸猪笼!马氏狠狠骂着,她见聂向文倒在一边人事不知,嘴里呻吟不停,心中恨不得咬下聂偿恩一块ròu来:你个王八羔子贱骨头,二郎是你能教训的?你也配?我呸!
    马氏一口浓痰喷来,杨昭迅速躲过,心里既恶心又生气,恨不得手刃此人,口气也愈发恶劣:大鸿国自上而下皆提倡孝悌二字,身为二郎的兄长,我如何不配教训他?我若是王八羔子,您和爹又是什么?他实在难以理解,既是一母同胞,为何两兄弟差别待遇如此之大?那聂向文又不是亲生的,难道马氏幻想着有朝一日聂向文的亲人找来,他们便能jī犬升天?
    马氏一愣,她彻底懵了,她是还没睡醒么?这聂偿恩居然敢回嘴了?!
    等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当即浑身充满了力气,仿佛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头朝着聂偿恩猛冲了上去
    ☆、第56章农门天骄5
    一阵jī飞狗跳后,杨昭摔门回了自己的屋子,门外传来马氏的嚎哭声。
    这件屋子十分简陋,四面是cháo湿发霉的土墙,脚下是凹凸不平的泥地,屋子里只有一张chuáng、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两个箱笼,chuáng上的枕头被褥洗得很gān净,但大半月没人来住,此时也透着一股霉味。
    杨昭略嫌弃地拧着眉,这条件实在太差了点儿
    原身的屋子以前就是家中最次的,朝向不佳,冬寒夏闷,后来聂家有了钱,将其余屋子都重新修缮过,聂向文那间房不但青砖灰瓦水泥墙,内里布置也是富贵安逸,唯有原身住的地方好像被聂家人遗忘了似的,又破又旧地杵在那儿,显得极为不协调。
    桌上落满了灰尘,杨昭试探着chuī了口气,灰尘扑起,立马呛得他喷嚏连天。
    他赶紧去后院打了盆清水,将屋子认真打扫了一遍,心里想着原来洒扫太监们也不容易,若还有机会做皇帝一定要给他们提俸禄。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杨昭坐下来从怀里摸出了张秀才jiāo给他的书籍。
    杨昭不知要在这个世界呆多久,但不论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给妙君优渥的生活,他势必要走上科举路。他不担心自己经义文章的结构与笔力,但同样有许多需要弥补的地方,比如这个世界的历史,比如历朝历代的典籍。
    以往是天下师,如今却反过来求一个天子门生的名号,命运真是弄人。
    杨昭翻开书页,里头掉落了一张字条,他捡起来一看,是俆妙君的字迹。
    纸上说了她附身来第一天发生的事,杨昭见她果真受了伤,顿时心疼又气闷,看来,他得想办法找聂向文弄点儿灵泉水来,那东西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生一计。
    外头马氏的骂声依旧不停,吵得人不得安宁,杨昭眸色一暗,心道,他还得尽快分家才是。
    傍晚时分,聂老汉终于从县里回了家,他从马氏口中听闻了白日之事,当即bào跳如雷,怒火中烧地嚷嚷着要找聂偿恩算账。
    他爹,这丧了良心的东西今天跟吃了火药似的,那一招一式也像练过的哩,我追了他好一会儿,半根汗毛都没碰着他,倒把我自己给扭了,嘶马氏不小心扯着伤口,只觉得腰部以下都快疼得麻木了,原来是昨天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已经把衣衫染红一大片。
    聂老汉眉心一跳,怒道:怕他个鸟!他还能反天了不成?惹急了老子去衙门告他个不孝之罪!
    提到衙门二字,马氏身子抑制不住地抖了抖,忙制止道:先不管他,你看向文他一直半昏半醒的,咱是不是得找个大夫回来看看?而且老娘这后背也疼得钻心啊!
    聂老汉一想也是,正要起身,就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爹别去找大夫
    原来聂向文一醒来,恰好听见马氏说要找大夫,他心里一惊,差点儿没吓得跳起来!若真把大夫给请来了,就他这恢复速度不得被当成怪物?
    马氏见聂向文醒了,急声道:儿啊,你可咋样了?那王八蛋没把你揍出个好歹来吧?
    没有才怪!
    聂向文觉得浑身就跟被碾压过似的,除了疼,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可他不敢说啊!万一马氏担心非要找大夫怎么办?聂向文心中流下苦涩的泪水,脸上却露出圣洁的笑容:娘别担心,大哥就是看着厉害,其实手下留qíng了。又垂下眼:再说,找了大夫,大哥今天做得事难免会传出去,我我不想让哥哥坏了名声。
    你!唉聂老汉重重一叹,心中怜惜又心疼,向文他实在太傻了。
    聂向文能想着护着哥哥的名声,可聂偿恩又哪里为这个弟弟考虑过一星半点?下手竟然这样狠?但聂向文说得不无道理,这两日聂家在村里实在难过,还是低调点儿算了。
    可聂偿恩做得事却不得不教训,聂老汉猛一拍腿,腾地站起,又想到马氏方才的话,再看了看横躺在chuáng上的聂家二郎,他迟疑片刻,最终从屋子里找了根棍子,气势汹汹冲到聂偿恩屋前,他深吸口气,一脚踹开破烂的木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绵长的摩擦声。
    屋里空无一人。
    戌时,村子里黑黝黝的,各家各户都睡下了,安静得只有几声虫子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得十分突兀,打破了这片宁静。来人正是杨昭,他身后还跟了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两人快步赶往聂家,杨昭急急推开大门:二弟,刘家小姐出事了!
    那聂老汉正蹲在院子里抽着旱烟守着他,见聂偿恩回来了,刚想拿棍子就听了这话,顿时大惊:怎么回事?!
    聂偿恩擦了把额头的汗,道:还是让小桃姑娘来说吧,她是刘家小姐身边的丫鬟。
    聂老汉这才注意到他背后有人,只见那丫鬟形貌秀丽,举手投足间很有大户人家的教养,对方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脸上还残有泪迹,呜咽着说:回聂老爷,我家小姐今日夕食后觉得有些心闷,我便伺候她早些躺下,可可她躺下不久就彻底晕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呜呜小桃擦了把眼泪道:老爷打发我去聂家店子里寻聂二公子帮忙,正好遇上了聂大公子,于是跟他赶了过来,求聂二公子救救我家小姐!说罢,双膝跪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顿时红肿一片。
    丫鬟口中的刘家小姐,便是富户刘员外的独女,也是聂向文心心念念想娶的女人。
    刘家小姐素有心疾,当日在城隍庙外忽然发作,晕厥在地,下人们一筹莫展时,路过的聂向文挺身而出,他见此女长得美貌,便分了她一点碧池水,刘家小姐当即感觉好上许多,终于缓过了气。
    至此,聂家与刘家便有了往来。
    刘员外看中了聂向文脑子里总有些新奇的点子,聂向文则看上了刘家的万贯家财,两家可谓一拍即合,可聂向文已经定了亲事,如此倒是棘手。
    为了促成此事,聂向文故意不彻底治好刘家小姐,只隔三差五的给她送点儿碧池水去,这一来一回间便有了不少偶遇的机会,再就是勾结地痞,安排绑架张元彤一事。
    可人算不如天算,绑架张元彤失败了,还害得聂向文在县里丢了那么大的丑,想必早已传入了刘员外耳中。
    聂老汉对这其中的道道门清,他正担心刘员外会不会跟他家断了联系?如今一听刘家小姐病了,心里高兴得差点绷不住笑出来!他不知聂向文是如何治病的,向文告诉他是从书里看来的偏方,可刘家小姐的病还真的只有他的小儿子能治!
    总而言之,只要刘家小姐离不开聂向文,他便放心了。
    聂老汉此时哪里还有功夫找聂偿恩的麻烦,当即进了里屋将事qíng说给聂向文听,聂向文同样欣喜若狂,装作很虚弱地说:爹麻烦您帮我去书房柜子上取一下药,是个蓝色的瓷瓶。
    事实上,他的身体早已恢复。
    趁着聂老汉出门取药,聂向文迅速找出个小瓷瓶,进入空间装了些碧池水,本想再稀释一番,可他听见外头传来聂老汉的脚步声,心里嘁了声,将瓷瓶放进箱笼里,又装模作样地躺回chuáng上。
    儿啊,你说的瓷瓶在哪儿啊?我没找到啊。
    聂向文假意愧疚道:爹,我想起来了,那药我藏在箱笼里了,对不住,是我记错了。
    等聂老汉将药取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麻烦爹扶我起来,我不放心,想亲自去jiāo给小桃姑娘。
    随即,他披着外袍,倚靠着聂老汉,营造出一副羸弱的模样,缓步走出了屋子。
    一阵晚风chuī来,掠起他的外袍一角,月光映照下的聂向文,看来还真有几分惹人同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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