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面露动容,关切道:聂二公子刚受了笞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小桃慌忙改口道:竟劳您亲自出来,小桃实在有愧,不知该怎么感激才好。
聂向文心中羞恼,刘家果然知道了!
他假装咳嗽几声,眼中满是委屈与落寞:那日之事,我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总之是我和张家小姐有缘无分吧。
小桃明白,聂二公子必然是冤枉的,您这么好的人,又如何会做出那等无耻下作的不义之事呢?小桃天真地说。
此言一出,闹得聂老汉和聂向文都有些尴尬,聂老汉清了清嗓子道:二郎,将药jiāo给小桃吧。说罢理所当然地命令聂偿恩:你赶车送小桃回刘府,天色晚了,她一个人不太安全。
他指的是家里那辆牛车,平日里都是聂偿恩在侍弄。
赶车这又是什么黑科技?!杨昭心力jiāo瘁,他感觉做个农人技术含量真的太高了
一旁的小桃接过瓷瓶,又是千恩万谢,才随着聂偿恩出了门。
院中两人看着小桃如释重负的轻快背影,相视一笑。
看来这刘家,还真离不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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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田埂上,站着一男一女。
拿着。其中的女子将一件物什抛给男人。今儿的任务可算完成了。
男人接下瓷瓶:你做得很好,这是后面的五十两,记住,今天的事全都烂在肚子里。说罢,男人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她。
女子妩媚一笑,不见方才的半点青涩:聂公子您就放心吧,奴家收了您的银子,自然安心为您办事,再说了,能让您那个色鬼弟弟吃点儿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想她们百花楼的姑娘竟被这糙包样的聂向文迷得神魂颠倒的,心中就腻味!女子将手中的油灯提高了些,似乎想要探清前方的路。
火光清晰地照在她脸上,只见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她穿了件粉红色裙衫,在夜色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灵动,只是这一张脸,竟与小桃一模一样!
☆、第57章农门天骄6
次日一早,jī鸣犬吠。
马氏和聂向文还睡得香甜,聂偿恩的屋外已传来聂老汉粗粝的叫骂声:你个懒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起来把车套好?
往日清早都是由聂偿恩送他去县里,今日却半天不见人,聂老汉顿时火冒三丈。
然而,聂偿恩的屋子里很安静,没给他半分回应。
聂老汉气得一脚踹开破烂的木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绵长的摩擦声。
屋里空无一人。
咦?这段场景怎么有点眼熟?
杨昭此时正往张秀才家去,之所以那么早出门一来是忙着送灵泉水,二来正是为了躲开赶车的差事,尽管他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可对于这种高端技术工种朕做不到啊!
到了张家,张秀才正在书房练字,老仆领他进去,杨昭奉上瓷瓶道:先生,这是学生寻来的灵药,听闻张小姐jīng通医术,不如请她验看,若是得用您也能调养一二。
张秀才欣慰地看了聂偿恩一眼,尽管他不信什么灵丹妙药,但这毕竟是学生的心意,于是他郑重地接过了。
其实这些年他身体不佳,心里清楚必是落下了病根,本来已不抱希望了,可近几日却在张元彤的调理下恢复了些许,人也jīng神许多。
张秀才将瓷瓶收下,又开始考校聂偿恩的功课,让他将记下的《千字文》背诵一遍,心道一夜足以记下几十个字了。
这次杨昭有了准备,于是朗声念诵
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吊民伐罪,周发殷汤。
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等杨昭念到这段,张秀才已经露出满意的神色,但很快,他的脸上渐渐浮现惊色。
学优登仕,摄职从政。
存以甘棠,去而益咏。
此时的张秀才早已失了一贯的镇定,他瞪大眼睛盯着聂偿恩,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进来奉茶的老仆也愣住了,呆呆地站在一边半晌没了动作。
这还是他认识的聂大公子?哪怕是聂向文那个畜生当年,也是拍马不及吧?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等杨昭背完,张秀才已经彻底麻木了,见他不过一夜已将千字文背熟,神色复杂地问道:你是如何记下的?书上只有注解,并没有标明直音或反切等注音方式,也就是说,聂偿恩不过跟他通读了一遍《千字文》,便将每个字的发音都记下了,哪怕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都没有如此天赋!
张秀才心中啧啧称奇,以往他也指点过聂偿恩,知道他资质不错,可惜被家里给耽误了,但没想过他通读一次便能记下千字读音,一夜之间便能将《千字文》背得一字不漏你既能背下此文,可解其意?
杨昭来前曾犹豫过是否需要藏拙,但他想尽快拥有个官身,毕竟聂向文的亲爷爷身居太傅之位,既然迟早要对上,他何不早日积累资本?
至于想办法阻止他们祖孙相认?经历多次任务的杨昭深深明白,每个逆天之子作为世界支柱都拥有重要人物的支撑,就像钱老之于章伟,四皇子之于庄敏静,查尔斯之于卢克,赵文斌之于赵琬他们的遇见是必然,是逆天之子对天道的显xing化影响,如若冒然破坏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更何况,他希望能为俆妙君争取较高的社会地位,如若只是个农家妇,哪怕她的生父是秀才,那也难得尊重。
官吏能欺你,平民能欺你,就连那等下九流的有时候亦能欺你。
更何况,通读背诵虽鲜有,但不算太过离奇,至少他年幼时便能做到,原身资质不差,想必张秀才虽震惊但不至于无法接受,毕竟读书一直有开窍一说,万一,他恰好就开窍了呢?
但他终究不敢bào露得太过彻底,于是隐瞒道:学生只是死记硬背,还未来得及细读文章注解。
张秀才点点头,这倒是可以理解,他道:虽言书要读lsquo;活rsquo;,不可读lsquo;死rsquo;,但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说,死记硬背同样是种积累,积累多了自然融会贯通,正所谓厚积薄发,首先你得累成竹于胸中。
他又深深地打量了聂偿恩一番,几次张口yù言,最终忍下了,只道:我令家仆略备薄席,一会儿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杨昭求之不得,高兴得答应下来。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杨昭临走前,又得了张秀才一摞书,像是忽然之间对他寄予了极大希望,就连老仆看他的眼神仿佛都闪着星星,看得杨昭jī皮疙瘩直冒。
晚上,张元彤如往常一般煎好药端给了张秀才,比划道:爹,聂大公子送来的药的确有奇效,您只要再连续服用一个周期,去了病根子也未尝不可能。
杨昭带来的瓷瓶里足有一小半灵泉水,又并未稀释,足以治好她和张秀才的身体,她将灵泉水混入药材中,张秀才自能慢慢吸收,直至康复。
哦?真如此管用?张秀才打量着张元彤,见她气色似乎好上几分,于是将信将疑地拿起汤勺喝了口,嘴里立刻充斥着苦味,他将汤药咽下,也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和往常的汤药有些不同,喝下去感觉身子都轻了不少。
或许,真能治好自己的病?张秀才望着黑乎乎的汤药,忽地眼睛一热,他还想多陪彤儿几年,见到她出嫁、生子。
张秀才轻轻一叹,道:偿恩这孩子,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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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数日,杨昭总找着机会摆脱家里的事,前去张秀才家讨教。
他整日不在家的行为自然招致了马氏的不满,可她也不清楚杨昭去了哪儿,去做了什么?有心想逮他,可总等不到人回来她就困得不行,如今她有伤在身,很容易觉得疲惫。
因为聂偿恩偷懒,县里的麻辣烫店就只剩聂老头一人cao持,忙得分身乏术,如今已接连三日没有回家。
想到这里,马氏心里一突,她这个大儿子近日实在反常,越来越不好管教了
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又大力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凶神恶煞的喊声:屋子里的人给小爷我出来!滚出来!
马氏一愣,这是怎么了?
快给我滚出来,惹急了小爷拆了你的房子!
窝在屋里的聂向文听见声音也过来了,以眼神问马氏:这是咋回事?
马氏茫然的摇摇头,两人眼里都写满了害怕。
砰的一声,院门被踹开了,外头哗啦啦冲进几个男人,各个长得反正一看就不像好人。其中一个穿着天青色绸衫,上面糊满了油渍的凤眼男人冷哼一声:呵,这不都在吗?怎么?还敢跟小爷我装模作样?也不去县里打听打听,我桂七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你、你是谁?马氏颤声问道。
自称桂七的人没有理她,而是踱着方步在院子里嚣张地逛了一圈,嘴里还哼着戏文:满面黑气死当头,再不醒悟命无望
到是一旁的身着灰衣短打的大汉道:可是聂大富的婆娘马氏?
马氏犹疑着不敢答,对方猛踏前一部,声音如炸雷般响起:问你话就说!
是、是
大汉斜睨他一眼:聂大富欠了我们天香赌坊八百两银子,如今人已被扣下,某是来要银子的,拿不出八百两,便将房契和地契一并jiāo出来,否则
你再多言缠不清,一杖打你骨成粉!桂七继续唱道。
听闻噩耗,马氏和聂向文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八百两
东山村一户七口之家一年不过攒个十来两,他们这两年就算富裕了,但又哪里拿得出八百两?
他们甚至感觉像在听天书一般,可绝望如巨làng一般席卷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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