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见江洌拿着那竹筒,仿佛有些慎重,便问江锦,“这是怎么回事?”
江锦面色有些沉重,看了看她,旋即才道:“先前阿洌说给你把脉,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要再确认一番。”
江苒微惊。
她自然不会怀疑江洌的判断,可是忽如其来的这个消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自死过一回,便是处处小心谨慎,平日吃食,也只叫经过几个信赖的丫鬟的手,怎么会……?
她一时心绪纷乱,却见江锦拍了拍自己的手背,目光沉静,她的心忽然又安定下来。
不论如何,她的二哥哥便是颇负盛名的神医,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净室之中传来水声,江洌洗净了手,又吩咐药童取出几种药水,将那竹筒之中的血水稀释之后,一一试验,自始至终,他面上都没半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些微沉重与恼怒。
半晌,他从净室之中走出,冲着江锦微微点头。
江锦怫然色变,他注视着妹妹用干净帕子包好的手指,略平定了一下心神,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继续双更~
这里要提一嘴,江熠不傻,不过他年纪最小,性子比前头二位玲珑的哥哥单纯一些,所以一开始会对苒苒有些抗拒,但是不可能真的讨厌苒苒,毕竟血浓于水,亲情是不可磨灭哒,他后面就会发现苒苒和自己最聊得来,成为又一个宠妹狂魔
再说了,我们苒苒也不怕他,不然就叫大哥哥把他骗来,叫二哥哥摁住,扎针!
第38章
素来沉静的江锦都变了脸色, 江苒愈发觉得不安,她眼巴巴地瞧着江洌,也问, “二哥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江洌倒是镇定极了, 安抚般拍了拍她的头,道:“我先前为你粗粗一把脉,便觉得有些奇怪, 你应当是身体强健之人, 脉象应当比起常人更稳健有力,可你的脉象略有些虚弱缓慢, 我原以为是你才受过伤, 失血过多, 有些虚弱的缘故, 思来想去觉得不□□心, 便又过来细细瞧一瞧。苒苒, 你近来身上可有觉得不太妥当的?”
江苒仔细想了一想, 才道:“觉得有些胸闷乏力,我以为是入夏了缘故, 又想着先前受过伤, 失了元气,因而日日都依着太子殿下身侧的太医所言, 吃用一些补药, 也吃着燕窝。”
江洌点了点头, 只道:“你中了毒。”
饶是早有预料, 江苒闻言,仍然十分吃惊, 她略略定神,才镇定地道:“愿闻其详。”
江洌见状,反倒有些惊讶。
他这位妹妹,他是知道的,比起京城来说,她待着的定州算得边陲小城,可在这般的环境之中长大,她仍然能保持着这样难能可贵的镇定,可见心性十分坚韧,远比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们强得多。
他到底不舍得她担忧,因而便开口安慰道:“这种毒,我是见过的,名为‘百花残’,乃是从毒性极强的草木之中提取而来,一开始有些农人发现能用来防治杂草群生,可后来有人一旦误食,前头的几个月活蹦乱跳坦然无事,直到后头便会觉得呼吸困难,一步一步地窒息而亡。”
江苒想到近来常觉胸闷,不由暗自心惊。
她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是感到了后怕。这种毒简直无影无踪,若非发作起来,谁也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窒息而死,本就是极为痛苦的死法,而将这种折磨延长到几天甚至几个月,让中毒者明知自己就要死了,却始终保持着神志清醒,这是何等的狠毒!
到底是谁,能寻到这样的毒药,并且绕过她的层层防备,将这毒下在她的身上?
江锦骤然抬眼,只见妹妹面色惶惑不安,他心头已是火起,然而他城府深沉,此时便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江苒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旋即问江洌道:“你可能将其根治?”
江洌坦然地道:“这种毒罕见得很,那人明明知道苒苒的身份,竟敢下毒,只怕便是觉得我认不出来,然而我前些年同我那师父云游,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毒药,如今这种毒药到我手中,却也不难。”
“只是,”他话锋一转,露出有些意味深长的表情,“这种毒药因为见效慢效果狠毒,所以常被用在后宅女眷彼此算计之中……后来因为实在有失天良,便被前朝皇帝禁了。便是我在京城待了许久,也不曾真正见过这毒,我听你们说那江云,只怕还没有弄到这毒药的本事。”
这话再一次戳中了江锦江苒二人先前的心事,场面一时沉默下来。
江锦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扣着,他问,“这毒药,必定是从口而入么?”
江洌挑眉道:“倒也不是,出了吃食,若是受过伤,自然也能通过伤口进入人的体内……”
江苒这会儿却想起来了。
先前那波刺杀,本就叫她觉得蹊跷,毕竟她在护卫森严之处,倘或江云未曾将她骗出去,又或者是护卫早早赶到,那幕后之人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见,对方指不定是有后手的。
她那会儿受了不少皮外伤,若是刀锋淬毒,便也说得过去了。即便她当时逃过一劫,可受伤在所难免,这毒药又如此罕见,便是江洌都说京城未曾见过,那当时裴云起身边跟着的太医,没能看出来也不奇怪。
江洌略略沉吟,知道她先前同众人用的是一个厨房出来的饭菜,倒不太有被半路下毒的可能,便叫江苒让丫鬟将她平日所用的那些补药悉数拿来检验,却依旧没瞧出不对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