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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见郁暖,尚有些诧异。
    他不记得皇帝这次下巡带了皇后出来,那是一点风声也没有的。长安城中最近也流传着皇后有孕的消息,却未被证实,也不知到底几个月了,大多数人觉得确有其事,但陛下也从未亲口提起。
    却不想竟然是真事。
    郁暖只觉底下长了钉子,舒一口气,尽量语气柔和平静道:我先头在家诊过脉了,谢您好意,不必了罢。
    男人似乎笑了笑,带着慢条斯理的语气道:卖寿材的丈夫聘的大夫?
    郁暖的脸一下就红的滴血,梗着脖子羞耻极了,坐在地上身量娇小乖顺,像只被主人拎着脖子来回逗弄的兔子。
    大夫:
    所以陛下在说什么?皇后在说什么?打情骂俏还是真吵架了?
    神仙吵架他真是一句也听不懂!
    接着郁暖抖抖索索的任由大夫给她切脉,问的问题,回答的也十分乖巧。
    大夫把大多数结论写在纸上,给郁暖口述的就比较容易听懂:因您怀了双胎,故而用膳食上头也要注意补足,平日里用膳注意均衡些,再者虽月份大了,行路比寻常妇人艰难,也不要避讳多动
    郁暖听了一堆,脑中轰隆隆电闪雷鸣,耳朵也不好使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怀了双胞胎?
    郁暖简直难以接受。
    她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虽然不至于说强弩之末病入膏肓,却也比寻常人脆弱,生一个便要了命了,说不得九死一生去阴曹地府记上名姓儿了。
    两个那岂不是完结?
    她摸着肚子的手,一下下的缓缓冰冷起来,像是所有的热度都被孩子吸附走了。
    郁暖有些怔然的抬头,终于对上男人沉黑淡静的眼眸。
    郁暖不知怎么的,眼眶酸酸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来,鼻头都泛了红,胸口起伏着有些抽噎的前兆。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这种体质还怀双胞胎,老天尽折腾她。
    她又捂着脸,觉得自己不分场合,十分丢人了。可是面对他,不知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只想哭的更大声些。
    刚开始哭的原因,或许是恐惧,可是后来又滋生了微妙的转变。
    她太过投入,令大夫也目瞪口呆,讷讷的不知怎么说,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感官麻木时,她的腰间却有沉稳的触感,她反应过来之前,却被男人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把抱上桌案。棋子哗啦啦掉在青砖地上,黑白交织凌乱,也敲在郁暖心头,而雪松清冷优雅的香气,却令她忽然放松下来。
    男人屈膝在她面前,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上少妇的鼻尖。
    皇帝用微凉的指节,为他的小姑娘一点点拭去泪水,明黄色的佛穗在她面颊上,沾染上她的眼泪,使她面上丝丝痒。奈何泪水却越擦越多,她哭得愈发起劲。
    郁暖听见男人低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很早前,大夫很早便同朕道,你怀了双胎。
    朕怕你恐惧,便不舍与你讲。然最近朕才觉得,当时的做法并不正确。
    他像个长辈般谆谆善诱,嗓音平和而温静:我们阿暖,不能遇事就躲。要懂得去接受它,越过它,懂么?
    第80章
    郁暖坐在他面前哭着,仍是满怀希望逃避道:那一定是不准确的,我怎么可能怀的是双胎呢?明明就是个女儿,她来梦里寻过我的,头上还簪了一朵浅紫的小花儿
    她非常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孩,做梦都梦见给她做小衣裳,梳头发,带着孩子一道出去郊游,想想就很有童趣。那小女孩仰着头瞧她,扑闪着大眼睛软糯糯的叫娘亲,那可真是心肝都能颤个不停。长大以后闺女亭亭玉立的,相个俊俏探花郎归来,和和美美的一辈子。
    反观男孩有什么好?
    到时候还带个儿媳妇归来气她,她可要伤心死了。
    郁暖脑袋里想什么,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而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撸起袖管面目狰狞斤斤计较开启婆媳斗争,正常人一定难以与她有共鸣。
    不但正常人不能想象,就是陛下也一时没想到这茬。
    毕竟,身为一个担惊受怕的孕妇,郁暖的情绪偶尔也十分敏感多变。
    于是他温和抵着阿暖的额头,耐性诱导她:男孩长大了能护着娘亲,不也很好么?嗯?
    作为婆媳伦理剧常年受众,郁暖抽噎着认真道:长大了要护着他媳妇,不要娘亲了,媳妇和娘亲争辩了,他帮着媳妇私底下骂娘亲,他不想当双面胶,娘还不想粘着他呢,可我十月怀胎容易么我,生孩子多疼啊,疼死我算了说着悲从中来,竟然哭得快要避过气去。
    男人的眼睛暗了暗,捏着她的唇瓣道:甚么死不死的,成日不懂事,从前教育你的又忘了。
    他的手指微凉而修长,却把她的唇都捏的像鸭子嘴巴,郁暖睁大眼睛拍开他的手道:您谁啊,我不记得您了,谁记得您从前唠叨甚么?
    郁暖絮絮叨叨总结:男孩都是来讨债的,不喜欢不喜欢。
    纵使修养再好,陛下的面色也有点沉。
    谁同她灌输的这些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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