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之上突然发生骤变,众人全都吃了一惊,一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公子万身在祭台之下,因为祭台高大,他根本看不清楚天子的容貌,然而他能听见天子的嗓音。
天子一开口,公子万心中一震,这声音如何这般耳熟……
晋侯睁大眼睛,瞪着眼前威严的天子,随即反映过来,连忙大喊着:“这不是天子!你不是天子!你是假的!来人啊,他竟敢假冒天子!来人啊!快来人!”
晋侯的反应着实令人难以捉摸,在场众人全都喧哗起来,纷纷交头接耳。
“晋公这是怎么了?”
“是啊,君上这是做甚么?”
“公子,君上这是……?”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的士大夫纷纷向公子万看来,然而公子万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相对比晋侯的吃惊和失态,姬林则显得十分游刃有余了。
就在昨日晚上,祁律用三大碗老妈蹄花汤成功让假天子起夜,离开了天子营帐,自投罗网,假天子根本不禁吓,立刻全都招供,把晋侯供的是一干二净,毫无保留。
祁律和姬林一合计,正好将计就计,把假天子偷偷送走,让姬林这个正牌天子,伪装成假天子,回到了天子营帐,因为二人长的很相似,根本没人看出来,加之假天子身边的亲信想当然,根本没想到真正的天子早他们一步,已经入住了会盟营地,所以根本没有察觉。
今日早晨,亲信还吆喝着真正的天子姬林赶紧来参加会盟,一路嘱咐他不可出错,姬林只管闭口点头,什么也没说。
如今站在祭台之上的,可不就是真正的天子姬林,而不是那个提倡的假天子。
晋侯始料未及,他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如今看到真正的天子出现,吓得恨不能尿裤子,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矢口大喊:“他是假的!这是假天子,天子被人调包了!”
还是亲信反应的快,立刻上前说:“你这贼子竟敢冒充天子,实在罪大恶极!周公昔日里乃是天子的师傅,必然能辨认真假天子,各国国君,不如请周公上祭台来确认一番,也免得有甚么误会。”
还是假天子身边的亲信反应快,突然就想起了他们拉拢的周公来。日前虢公忌父、虎贲郎将祝聃和石厚,就连獳羊肩和滑甘也都被下狱,只有周公黑肩一个人好端端的。
大司马武曼还来给姬林“告状”,说假天子拉拢了周公黑肩,黑肩或许会叛变。
这不是么,假天子身边的亲信便把黑肩给抬了出来。晋侯一听,恍然大悟,说:“对对对,周公是天子身边的老人了,天子还做太子的时候,周公便功不可没,周公一定不会认错天子,你这个贼子,还不速速就范,否则等到周公指认之时,便叫你五马分尸!”
姬林一点子也没有畏惧,长身而立,笑着说:“晋侯你好生糊涂,连寡人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楚。”
晋侯见他“嘴硬”,便说:“好好好!请周公!”
周公黑肩很快被簇拥着从祭台之下走了上来,他一身黑色的周公官袍,气色不错,面如冠玉,越发衬托的俊美贵气起来,这些日子假天子进入军营,是革职的革职,软禁的软禁,然而周公黑肩却十分滋润,每日吃好的饮好的,看来保养的不错。
黑肩提着衣摆走上台去,晋侯立刻说:“周公,你快快分辨一番,这是不是假天子?”
不等黑肩分辨,晋侯已经说:“来人啊,速速把这该死的假天子押下去,现在便五马分……”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哗啦!”一声,周公黑肩打起衣摆,突然矮身跪在地上,对姬林叩首作礼,说:“黑肩拜见天子,我王万年!”
他的话一说,晋侯大吃一惊,接二连三的震惊让他脸色发青,浑身筛糠一般不停的颤抖起来,说:“周公,你……你——”
那亲信也一脸不可置信,对周公黑肩低声说:“周公,我们说好的不是这样儿,你怎么……”
黑肩笑眯眯的,一脸奸臣之相,说:“说好甚么?孤怎么不记得与你这般乱臣贼子说好了甚么?”
亲信慌乱的说:“你分明答应……答应了我!”
周公黑肩瞬间收起笑意,面容凌厉的说:“大胆晋侯!你指使亲信,谋害天子,还妄图用假天子愚弄天下,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甚么可狡辩?”
晋侯没想到黑肩竟然是这么一个奸佞,亲信分明已经和他谈妥了,拉拢了黑肩,无论是财币还是美玉,黑肩要什么送什么,没成想到了紧要关头,黑肩竟然收了财币却不办事儿。
姬林幽幽一笑,说:“来人,把这乱臣贼子,给寡人拿下。”
他的话音一落,晋侯脸色狰狞,立刻说:“来甚么人!?黑肩,就算你这个墙头草背叛于孤,你以为孤便没有旁的法子了么?你别忘了,洛师随行的虎贲军,都在孤的手中!”
他这一句话落地,全场瞬间又都哗然起来,不为别的,晋侯这句话显然是认罪了!虽在场众人不知具体什么情况,但听着他们说话,七七八八也听明白了一些,如今晋侯如此肆无忌惮的承认,简直是藐视天子,目无王法。
公子万吃了一惊,连忙说:“君上!”他说着,急中生智,又说:“如今会盟吉时已过,天子与各国国君远到劳累,不如进营帐饮两杯酒水……”
他打圆场的话还没说完,哪知道晋侯十分不买账,恶狠狠地说:“你住口!!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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