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心筹谋了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承欢,难不成真要功亏一篑。
“娘娘,宫外有人递牌子求见您,说是您的七妹妹。”
宫人一脸紧张地通传,避开碎渣子不敢走近,唯恐皇后一个不悦,赏她排头吃。
姚瑾接过牌子就知是姚珊不假,那时离开岭南,为了安抚姚珊让她替自己看住侯府,姚瑾给了她这块牌子,许她若有难,可以随时来京找自己。
没想到她倒是来得快,赶上这样的当口。
不过,浑水摸鱼,没准能把水搅得更浑。
姚瑾支使身边的一个大宫女柳英把姚珊接进来,好好伺候着,也没说什么时候召她面见的话。
姚珊心知长姐架子大,有意摆谱,但她有要事相告,心里焦灼,不想等太久了。
姚珊勾勾手指,把柳英当自己的丫鬟那样使唤,柳英内心不愿,没表情地走近,听到姚珊对她说:“你帮我给姐姐带句话,她就会想见我了。”
柳英真就只带了那么一句话,一个字不多,也不少,姚瑾听了,面色却是少见的震惊,当即让人把姚珊带过来,两姐妹关上门密谈。
姚瑾紧紧盯着妹妹:“你讲的可是真?可有证据?若是诓我,即便母妃还活着,我也饶不了你。”
姚珊拼命点头:“那人真就跟姜姬长得一模一样,嬷嬷回乡探亲,在路上无意中撞见的,穿戴可好了,不比在王府差。”
姚瑾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早有姘头,借着假死,遁走?”
姚珊这时反倒沉默了,姐啊,这可是你说的,她可不敢这么想。
姚瑾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只觉柳暗花明又一村。
倘若姚缨生母真是那样一个不守妇道,假死跟外头野男人私奔的荒.淫妇人,周祐又会如何看待她,便是太子不介意,天下的人又该如何想,皇帝自身难保,已经管不住太子了,可太子真要坐稳那个宝座,还得赢得文武百官的信服才成,而那些向来重规矩的臣工,又如何能够任由这种有污点的女人留在太子身边。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除非他想和他老子一样做个昏君。
显然不可能。
姚瑾勾手让妹妹上前,双眼泛亮:“你且说说那女人如今在何处,有没有发现你那个嬷嬷,若是打草惊蛇,有你好看的。”
被谢太医告知可以下地走几步的那日,姚缨鼻头痒痒,经不住打了个喷嚏。
谯氏旁边紧张兮兮护着,慌忙叫春花再拿件大氅过来,春花好一阵没见着主子,甚是想念,干活比谁都麻利,人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动起来了。
然而姚缨不是冷,也不想自己肿成个球,拒绝了谯氏的过度关心,忽然问她:“离年关还有多久?”
谯氏一愣,想到姜姬的忌日是腊月初一,稍微算了下:“还有十五天。”
眼瞅着就快了。
不能上坟,就只能找个隐蔽的角落烧烧香了。
姚缨扶着墙边走边道:“京里有没有声望高的寺庙,我想那天去拜拜。”
谯氏点头:“使得的,我去打听一下。”
周祐回宫后更忙了,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姚缨也知这时候是敏感时期,谢太医话里的谨慎,也说明那位估计好不了了,周祐上位就看是哪一天了。
而雷厉风行的太子殿下出手从不含糊,姚缨能下地走了,他就以冲喜为由颁布了那道册立太子妃的诏书。
诏书一下来,满朝哗然。
震惊之外,更多的是不解。
太子和皇后公认的不和,太子却要娶皇后的妹妹为妻,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难不成这两位贵主已经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了。
太子素来强势,选的太子妃又是皇后妹妹,两个宫中最有话语权的人,太子又打着孝道的名义,尽管真实性值得推敲,但朝臣们能说什么,除了祝贺,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跟幼妹感情不好,甚至已经反目成仇的皇后这时候怒得要烧房子了。
“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偷人贱女人的女儿,也配当太子妃!十日内完婚,就这样迫不及待了!”
“莫说太子妃,当个侍妾都不值,长姐可不能让她得逞,否则日后就要骑到你头上了。”姚珊自打躲在宫墙后偷窥到气势逼人的太子便惊为天人,梦里都不得安生,若论太子妃的资格,她身为嫡出,比那个庶女妹妹要合适百倍。
姚珊的欲念写到了脸上,姚瑾看了也讨厌,不过狗咬狗,看她们谁更胜一筹。
“她当妹妹的不来看你,是她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去找她,她还能不见?”
姚珊一想到要去太子宫里,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回屋后光是洗漱打扮就花了一两个时辰,从头到脚的拾掇,她不胖,身材还算匀称,但跟姚缨一比就不够看了,腰不够细,肩背不够剥,看起来比姚缨壮了一圈。
为了不被姚缨比下去,姚珊挑了件最薄的袄子,这种在屋里穿刚好,出了门就不够用了,姚珊裹紧了大氅,捂着汤婆子,一刻都不能脱手。
到了咸安宫门前,守门太监进去报信都要好一会儿,姚珊立在门庭前,牙关都在微微颤抖,一回头,见到太子的辇车浩浩荡荡过来,停在了台阶下,身形颀长的男人从容走了下来。
姚珊心头大喜,小跑着迎上去,娇怯怯唤:“臣女姚珊见过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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