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吸了吸鼻子,“听连翘说,大夫人让房里的人去请了个郎中,这次估计是真病了。今日秦夫人和两位侍郎夫人过来了,在太夫人房里坐了一会儿。再有就是,太夫人跟管事问有没有您写过的没送出去的请帖……”
顾云筝心不在焉地听着,被牙疼折磨得随时都想跳起来,却只能强忍着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说话间,有轻微的熟悉的脚步声趋近。
顾云筝心头一喜,望向门口。
霍天北快步转过屏风,“我们的小老虎变病猫了?”到了床前落座,先抬手摸了摸她额头,又给她把脉,还打趣她,“你也有今天。”
顾云筝斜睇他一眼。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去了。”霍天北继续逗她,“变成小哑巴了?我可治不了这种病。”
顾云筝笑起来,“才不会,你休想落得耳根清净。”
“本来耳根就清静,你话本就少。”霍天北笑容中有些许怜惜、些许宠溺。
顾云筝看得微愣。
霍天北又详细问了问症状,看着她有些肿的小腮帮又逗她:“你这是疼的,还是自己打的?”
顾云筝笑出声来。
李妈妈、春桃和堇竹也都笑起来。
“有胃火,等会儿。”霍天北去了东次间开方子,唤堇竹,“去东院抓药、煎药,要快。”
“奴婢晓得。”堇竹脚步飞快地出门。
霍天北转回寝室,抬手示意李妈妈和春桃退下,侧身躺下,把顾云筝抱在怀里,又拿开她的手,“再忍一会儿,我陪你说说话。”
“嗯。”顾云筝依偎到他怀里,“原来东院就有药房啊。”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霍天北就笑,“以为堇竹她们会跟你说。”
“没说过。”
“你现在跟我说说,为什么事着急上火了?”
顾云筝毫不含糊地祸水东引,说了上午太夫人、大夫人的事。她含糊其辞是不行的,万一他闲得没事追究起来,疑心她实在北大街的宅子里遇到了事情,可能就会查到汪鸣珂,那她就白忙了。
“你是在意有人找你麻烦,还是在意林家那位三小姐?”
“都在意。”
“你权当哄我高兴,挑出一个人来。”
顾云筝心中满是笑意,“林家三小姐。我从初见就反感她。”
“那你以后就长点儿出息,让她不能再惹你。”霍天北吻了吻她脸颊,语气分外温柔,“我们有很多事要做,哪有时间为闲杂人等生气甚至生病。”
顾云筝点头,感觉牙疼都缓解了一点儿,说起章嫣的事,“没想过让表妹嫁给你的兄弟么?”
霍天北微愣,随即笑了,“我居然从未想过,不过这主意的确不错。但是,哪一个与她合适呢?”
“得了空,你让我见见他们行不行?”顾云筝商量他,“我看看人,然后与你好好儿斟酌一番,不过,最重要还是要看表妹与谁更有缘分。”说着就头疼起来,“可怎么才能让表妹见到他们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就免了,多少人一辈子就是这么毁掉的。还是两个人投缘最好。”
霍天北开怀地笑,“这倒不用愁,找个机会让他们看看彼此样貌总不是问题。我记得表妹每个月初一十五要去寺里上香,到时不如就用这个机会。”
“去寺里上香?”顾云筝从不记得章嫣有这习惯,随即点头,“行啊。但是你要让我……”
“让你看看他们。”霍天北接过她的话,“放心,我知道。”
顾云筝就问道:“你更愿意让表妹嫁给谁?”
“这话我不能说。还是要看有无缘分。”
有所保留,顾云筝不再追问。
两个人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阵子话,堇竹端着煎好的药进门来。
顾云筝慢吞吞喝完,一直强忍着没有蹙眉。
霍天北递给她一块糖,“这药是救急的,止痛很有效。明日敷些药末,也就好了。”
“不再这么疼就行了。”顾云筝要求不高,漾出甜美的笑容。
霍天北着她去洗漱,“早些睡。”
顾云筝乖乖地洗漱,回到床前,惊喜地发现牙疼已经得到缓解,只是偶尔抽痛一下。
灯光熄灭之后,霍天北将她拥在怀里,也不说话,手指在她光洁的背部温柔游移,指尖不含一点情慾,更似一种催眠的方式。
顾云筝身心完全放松下来,沉沉入睡,一夜无梦。
一早醒来,枕畔空空。
洗漱时李妈妈道:“柳阁老一大早就过来了。原本是昨晚要与侯爷议事,侯爷半路折了回来,偏生回来之前还对柳阁老说去去就回,让柳阁老干等半晌。”
顾云筝汗颜,没想到自己害得他对人食言,“柳阁老会不会很生气?”
李妈妈笑呵呵的,“不会。与侯爷相处久了,谁都知道他偶尔也会粗枝大叶,这种情形在外算得百年不遇。柳阁老赶早过来,也是担心侯爷遇到了什么事。”
倒也是。顾云筝松一口气。
与熠航一起用过早饭,堇竹取来了一小瓶药粉,道:“软石膏加入防风、荆芥、细辛、白芷做成的,用来揩牙,对您这种症状最有效。”
“我现在没事了。”心火消减,病症也就没了。
堇竹又气又笑,“您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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